其实何须朱承瑾怎么报复,罗盼人缘本就不怎么好。除了端云与罗家人还与罗盼来往,其他人都避之如蛇蝎。徐夫人更不用说了,先是与朱承瑾赔礼道歉,再与白潋滟狠狠地哭了一通:“白夫人,我也是没办法,您知道她有些入幕之宾,是我得罪不起的……”

罗盼不仅有男宠,这京里有些官员,还是她的座上宾,所以徐夫人说得罪不起,并非虚言。“徐夫人所说的我都明白,只是今日她无端跟来,倒是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徐夫人擦拭眼泪,道:“这不是,她看着您马上要成侯府夫人,特意来耀武扬威一番吗……”

白潋滟失笑:“我可真不明白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要说耀武扬威,顾侯爷不愿意娶她,告示我去找她耀武扬威才是。怎么反过来,我倒像做错了什么。”

“白姑母要嫁给顾侯爷,在她眼里便是错处,”朱承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意渐浓,“对了徐夫人,我听闻,那些男人里,有一个自称是罗郡君的‘真爱’?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啊。”

“哪里是什么公子哥儿,小县城来的商人,借着罗郡君在京城想要做生意。偏巧了,他呀,长的与顾侯爷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也就罢了,还姓顾,叫做顾斌还是顾冰来着……反正是个顾姓公子,这才被人引荐给罗郡君。”

朱承瑾不过当个笑话听,谁知道过了几日这笑话,居然又主动找上了门。

那日罗郡君回到自己庄子上便大发脾气,能有幸与她住在一起的,除了那位顾公子,再无他人。

顾公子相貌俊朗,只是看起来有些深沉计谋的感觉,他与顾侯爷相似的不仅是相貌,还有可以模仿出来的冷漠。顾斌眉头一皱,对罗郡君道:“你在旁人那受了气,与我发火做什么。”

他越是要发怒的模样,罗郡君还就越怵得慌。那么些逢迎的她都不爱,偏偏喜欢这个与顾侯爷年轻时候相貌性格都相似的顾斌。

“别提了,还不是那个景豫郡主,”罗郡君满肚子牢骚,将宴会上的事儿说了一遍,“我去找了端云,她好歹贵为公主,居然还惧怕区区一个郡主!不就是有点权力在手,皇上也是昏了头了,居然让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进了朝堂。年节大雪时候,京城各家商行都要听她的命令,怪不得前些日子我去找商会会长,他三个不行五个不准的。都是这丫头订的什么规矩!简直是反了!偌大朝堂、商会,怎么就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前些日子为了顾斌的生意,她去求商行会长帮忙,将顾斌记名到京城商会中,结果却被拒绝了,新仇旧恨,此刻恨不得朱承瑾死了才好。

顾斌听见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一般,“那你再得罪了他,我的前途不更是无望了。你只顾着自己发脾气,从未为我想过一二。”

罗郡君果真是被男色迷昏了头,被如此指责,居然还只顾着哄顾斌,“我怎么会不为你打算呢,咱们未来不是息息相关吗?这样吧,过几日我再去商会会长那儿一次……”

“罢了,还是我替你登门,向景豫郡主致歉吧。”顾斌定下的结论,罗郡君居然没有丝毫异议,她就爱顾斌这幅不拿她当回事儿的模样,像极了顾侯爷当年,冷傲,不耐烦。“对了,景豫郡主面貌如何,性情如何,你也与我说说。”

罗郡君轻蔑一笑:“黄毛丫头,能长得如何,外界传言说是国色天香,我看是丑妇无盐才对。”

顾斌眼中划过一抹失望,但是很快又坚定下来,他为了生意,都能忍受得了罗郡君,一个无盐郡主自然不值得他去勾引,可是一个入朝堂、掌控商会的郡主,即使相貌丑陋又如何?他对付这些贵家小姐、夫人自有一套。

看了一眼满目痴缠的罗郡君,顾斌按下心底的不耐烦,定下过几日去瑞亲王府赔礼道歉的事宜。

“罗郡君派人来与我赔礼道歉?”朱承瑾正在描眉,闻言眉尖一挑,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人家既然有诚意,那咱们也不好拒之门外,请进来吧。”

“仿佛是个年轻男子,”满堂刚从门口进来,随口提了一句,“长的还蛮不错,穿戴也不像个仆人。”

朱承瑾与崔然对视一眼,道:“罗郡君派自己的男人来跟我致歉,希望不是如此吧。”

崔然吩咐道:“还是摆上一道屏风,省的传出什么闲话,郡主即将大婚,别再被这些人牵扯了。”

奴婢们应了声是,朱承瑾便往待客的花厅里走过去,边走边与崔然说话,“罗郡君不像是主动求和的人,尤其是前些日子被我落了面子,这次登门若是我原谅,那下次还不定有什么事儿要求到我头上。可是若是不答应,则是我太咄咄逼人。”

崔然轻声道:“郡主何须在意他们想什么呢。”

朱承瑾扬唇一笑,亦是心中早有决断,“那咱们会会,这位罗郡君府上的,可以代替罗郡君来致歉的人物吧。”

木雕屏风隔断,上面嵌着玉石,从缝隙里,朱承瑾可以看见外界一二,但是屏风对面的人,是看不见里面如何情形的。

顾斌一直住在罗郡君的庄子里,本以为是足够华丽,也被瑞亲王府处处假山楼阁、雕梁画栋闪瞎了眼。就连为她带路的丫鬟,身上首饰布料,都并非罗郡君居所可比。他是个生意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什么是真富贵,什么是假门面。

暗自想到,怪不得景豫郡主如此不给罗郡君的面子,看样子朝中新贵,并非是罗郡君可以得罪的起的。

想到这儿,他不由将这几日打听到的景豫郡主相关事又在心里过了一遍,问道:“这位小姐,敢问郡主有没有什么忌讳的,在下第一次拜见,怕惹得郡主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