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错的周礼诺走进公司后,她的助理小仙却一脸沉重地跑过来说:“蓝总来了,胡制片告了你一状,半小时后,蓝总要你们去她的办公室开一个小型会议。”

“知道了。”周礼诺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问,“我的咖啡呢?”

“在你办公室。”小仙震惊地看着她问,“我的小姐姐,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慌啊?”

“慌什么?”周礼诺眉眼含笑地瞥一眼她,“有我。”说罢,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小仙在原地哆嗦了一下,她的老板周总很少会笑,更很少会发自内心地笑,所以每当她卸下面具对露出一丝真情时,她都会有一种被神秘力量击中的感觉,浑身汗毛倒竖,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人类面对绚烂极光时的敬畏感觉。

周礼诺喝着咖啡,整理好了文件,然后以全副武装的昂首姿态,准时走向蓝总裁的办公室。

蓝水月的办公室比周礼诺的大三倍,是这硕大的顶层空间里的小顶层,从一个环形楼梯上去,位于山顶之巅,从她的办公室里往下看,室内不拉窗帘时,四周都是通透的窗户,所有工位尽收眼底,很像是监考老师的视角。

室内有一套庞大如犀牛的黑色办公桌椅,绿色植物顺着一面玻璃墙堆成了一条山脉线,几乎每一次有人推门而入,都会看见一身笔挺香奈儿套装的蓝水月拿着一个白色喷壶,对着她心爱的绿植们喷着“嗤啦嗤啦”作响的水花。

在敲门之前,周礼诺已经听见里面的胡一树在咆哮,只是这扇总裁办公室的门隔音效果太好,所以经过过滤之后全部化成了嗡嗡声,她等着扰人的蚊鸣声彻底消散之后,才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的蓝总喊“进来。”,便推门进去,果然见到胡一树气鼓鼓地坐在办公桌前的皮革椅子里。

蓝水月是个留着寸头的瘦高个儿,眉目严厉,一身英气,脚上却踩着粉色的恨天高,锥子脸型戴着细边眼镜儿,她站在自己的绿植山群前,头也不回地对周礼诺打招呼:“周总,听胡总说,你给大家惹了不小的麻烦哪?”

周礼诺也不接话,以对胡一树视若无睹的态度,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耐不住脾气的胡一树,瞪一眼她,冲蓝水月嚷嚷起来:“蓝总,叫她给你说,她都干了什么好事儿!”

蓝水月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走向办公椅,对胡一树说:“那你给说说,她都干了什么?”

“这,我刚不是跟您说了吗?”胡一树一愣道。

“她不知道啊。”蓝水月在自己犹如山寨头子宝座般复杂宽阔的椅子里坐下,双手交叠在桌前道,“你给她说一遍。”

“好,我就再说一遍。”胡一树似乎开腔之前需要上膛一般奋力一拍桌子,嘴巴里噼里啪啦地控诉起来,“《放肆爱》这个项目,我们筹备了两年,两年啊!编剧老师是正经电影学院出来的老资历,定金我们掏了五十万还是人家给打的八折,这么一撤,这笔钱也没人退,男主角虽然是个二线小生,但因为上过去年最火的综艺,如今已经成为四大流量之外的第五流量,我们和他们团队花了好长时间定合同、定档期,我相信有他参演,我们这个剧非爆不可!”越说越激动的他站来起来,指着周礼诺说,“——但是周老板这从天而降,给我一搅和,什么都毁了!就算你要拆我的楼,也别毁我地基啊,这全都要重新开始。”

他说完了,弓着后背像一头奔跑过南美洲的牛,气喘吁吁,横眉瞪眼地看着周礼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