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晚握紧了拳头,暗中收紧了手中的针管,只要青穆挽娘的画卷移到她这个方向,她就划出手中的针管,将画像上的少女添上一笔。

就算不能毁了这幅画像,也要改变它,改变画中人。

求生意识是本能,活,她一定要活着!

宴席之上众人皆变了脸色,窃窃私语了起来。

青穆挽娘和未晚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世宗皇帝雷霆震怒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够了!简直胡闹!”世宗皇帝愠怒低喝,俊容铁青一片,青穆挽娘,好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大景朝臣的面,污蔑当朝郡主,让这么多的朝庭命妇,陪着她一个小小的契国少将军去疯,简直是罪不可恕。

“大景国主请息怒。”大契国太子太保冷冷地瞥了青穆挽娘一眼,又道:“挽娘早前丧兄,抑郁成疾,以至于精神恍惚,一看到面上有胎记的人,就会误认为是害死兄长的凶手——朝月姑娘,当年宗仁见她流落街头,一时不忍救下她,收为义女,今儿宗仁出使大景,本是想带她来见见世面的,不料她竟然酿下如此大祸。宗仁求国主念在她有顽疾在身,恕她无心之过。宗仁愿即刻带她返回契国,并且永远不准她再踏入大景国土一步,求大景国主开恩!”

一向自恃国力强盛,目中无人的大景使臣,今儿个竟然如此谦逊有礼,这对世宗皇帝还是很奏效的,世宗皇帝颔首,“准!”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青穆挽娘看了未晚一眼,蓦地傻眼了。不甘心,她不甘心啊!这个结果,她死都不甘心……

青穆挽娘蓦然朝未晚劈了一掌过去。几乎是快如闪电……

姜未晚来不急躲闪,也来不及深思,忽见白影如疾风闪过,再抬首时,便见一抹高大俊朗的身影,自她面前直直地倒下。

姜未晚顿时一愣,“秦烨……”

“秦烨,你要救朝月这个小践人,就不要怪挽娘我心狠。”挽娘复又袭出一掌。

景墨予已离席,他飞身而出,迅速接下了这一掌。

冷倾星也在这个时候,迅速冲上前去,扶住秦烨,焦灼问:“烨哥哥,你怎么了,烨哥哥,你不要吓我!”

秦烨脸色苍白,一瞬之间像是失去了所有血色。

周围的侍卫都围了上前去,宗仁大惊失色,连忙跑上前去,拉开青穆挽娘,啪地就掴了她一掌,“放肆,大景国主面前,你竟然如此无状,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义父,我兄长之死……”

宗仁惊急中挟带着盛怒,“我看你兄长是死有余辜。连你这不知感恩的混账,也是罪该万死。”

世宗皇帝连忙宣太医给秦烨治伤,又觉得这个场面眼熟,方才记得秦烨一日之内伤了两回,皆是为了同一女子——姜未晚。

“小晚,你没事吧。”景墨予拉过惊魂未定的未晚,看了又看,刚才秦烨替她受了一掌,吓傻了吧。

姜未晚怔然看向他,目光一扫,落到已膛露胸口的男子身上,不禁惊诧:“秦烨!你受过伤!”

众人皆知大聂摄政王秦烨是绝顶的高手。

他这么一倒,初见时还以为是他夸张的表演。待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后,才恍然,青穆挽娘这一掌,使尽了所有的力气,正好对准秦烨的胸膛上一条未愈的伤疤,才会让他遭受此等重创。

宴席之上,又起了一阵躁动。

不仅仅是未晚震惊了。

坐落在秦烨对面的人也不安份了起来。

“是你们大聂国的男子皆多情,还是摄政王尤甚呢?我瞧着他当真是痴情的好男儿,挺值得托付终身。”景浩天斜觑宁兰齐一眼,不掩嘲讽笑意。

宁兰齐两道柳眉蹙得近乎扭曲,盯着秦烨肌理分理的胸膛看,上面的伤口渗血,不由让她心中抽痛。

旧伤未愈,又添上一笔。

阿烨,你怎么了?你被大景这个小践人迷住了吗?就算当年待我,你也不曾如此失态过,阿烨……

秦烨闲散地扬唇微笑,似乎只有他身受重伤,为她而伤时,才能见未晚眼底几丝温柔。这究竟是为什么?他哪点比不上景墨予?

太医正给他止血,伤口蓦地变得黑紫一片。

一种乌黑黑的窟窿似的腐败正在蔓延,触目悚然!

“伤口有毒!”未晚和太医异口同声。

难怪秦烨会伤得那么重,青穆挽娘,好狠的心,她竟然在手心施毒。

姜未晚瞳眸染上惊痛之色,好在发现的早,再不及时救治,毒由肌肤没入脏腑,就回天乏术了。

太医立即行针,扼止毒素蔓延。

姜未晚蓦然转身,上前一步,对着青穆挽娘摊开掌心,“解药呢?交出来!”

“自己找呗。”青穆挽娘不屑冷哼,“朝月,你也有紧张的时候,真是大快人心啊!”

掌心传来一阵钝痛,挽娘低头看了自己的掌心,皮肤凹陷了一处,那里已被火药烧得骨肉模糊。朝月就是未晚,她本是不知晓得,只是两月前大契国集市上流传着大景宫庭御用画师,现场手绘大景十大美女图,她一时兴起,就去观看了。

意外让她发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竟从露水阁妓|女朝月摇身一变,成为大景端和郡主姜未晚,天上地下的身份转变,难怪她寻了这么多年,皆未果。

一阵狂笑后,她夺了画像,立刻回府策划起进入大景,殊杀朝月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