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地牢,只有铁门外一烛枯黄的烛火静静地燃着。

楚云卿盘腿坐在又脏、又臭、又扎屁股的柴火垛上,手托着腮帮子,满脸郁闷。

“万景明把个万景山庄装饰的那么辉煌,可地牢却真不怎么样。”他嘟了嘟嘴,“找个机会我一定得再跟他好好谈谈!都敛了那么多财了,干嘛这么小气,好歹弄个暖炉,再弄张床啊。”

煊盘坐在一旁,看着正义愤填膺地说着“要优待俘虏啊!”的楚云卿,失笑道:“二爷,我们如今已经是阶下囚,恐怕连明天的日出都见不到,更何况见到大教主的人呢。”

楚云卿吊儿郎当地“哈哈哈”笑了会,才扭头看他:“你的毒已经确定不要紧了吧?”

煊微微一笑,虽已经不是刻意的那种宝光璀璨,但此时这份单纯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更加夺目耀眼:“嗯,多谢二爷关心,已经不要紧了。那心心姑娘给的药十分有效。”

楚云卿眼睛眯成半月,一脸不爽道:“别再跟我提那个女人,想想都觉得心寒。万景明看女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估计那位圣女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煊只是淡笑,没有发表意见。

楚云卿又道:“煊,你觉得刚才万景明的对话怎么样?”

煊没明白他的意思,偏头,开口道:“……怎么样?”

楚云卿又托起下巴,做冥想状,“他说成立白莲教的目的只是为了满足他的*,虽然听着没什么问题,可我总觉得,他还隐瞒了我们什么。”

煊眨眨眼,“……啊?”

楚云卿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难怪连宁儿都说你笨蛋。”

煊就又眨眨眼,“啊?啊?”

“你想啊!”他叹气,“如果只是为了过一把当领袖的瘾,有必要把个白莲教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吗?而且说起我们在坎儿村密室底下发现的书卷时,他脸色就变了呢……可惜那大叔口风太紧,我实在套不出来情报了。”

煊怔了怔,然后眼睛也突然眯成半圆状,凑近楚云卿,道:“二爷,你该不会……已经料到他不会马上杀我们灭口?”

楚云卿咧嘴一笑:“是啊,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嘿嘿。”

煊便气到身子发抖:“你这个人真是……你方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可真是把我吓到了啊!我一直在心里想,该怎么办……”

怪不得煊一直不说话,原来是在想着该让两人怎样死里逃生啊。

楚云卿笑着拍着他的肩,略表歉意道:“抱歉,抱歉,让你跟着担心了。不过……”他又转成苦笑,“老实说就算万景明要下杀手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大叔我真的打不过啊,何况还有一个班恒和毒妇在一旁当帮手。”

所以那时候视死如归的心情,并不都是演技来的。

“不过仔细想想,他要是想灭口,又何必费力把我们带来万景山庄?在坎儿村他们就有很多机会下手的了。”

煊便接着他的话茬,道:“所以二爷是觉得,他留着我们的性命,一定有别的意思?”

楚云卿点点头,面上的表情却变得越发凝重,“而这意思我也有些眉目,恐怕,万景明是想用我们这两只饵,去钓乐陵王这条大鱼。”

楚云卿便开始分析,他二人迟迟不归,乐陵王一定会快马加鞭赶回陵州,然后整顿兵力直捣白莲教分坛黄龙。

即便乐陵王想不到楚云卿有能力找到分坛地点,元青也一定能想到的。

元青多多少少,算是楚云卿肚子里的半条蛔虫。

煊静静地听着楚云卿的分析,心想着:不赖嘛。

——当初处理徐侍郎一事时,他不曾怀疑,才轻易落入别人设好的圈套,提早跟尹太师起了冲突,被尹太师视为眼中刺、肉中钉。

煊只有在心中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那时楚云卿忧心边关战事,担心三军将士们的安危,才没有深思案子里潜藏的蹊跷吧。

——也许,那位幕后的操盘手,正是看透了楚云卿这一点,才能巧妙设他的玲珑局呢。

楚云卿忽然站了起来,如果万景明的目标是乐陵王,那么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万景明的阴谋得逞。

可惜他的拳头不是铁打的,可没办法一拳凿破这道铁栅栏。

牢门的钥匙在牢头身上,而那牢头正在牢门口偷着懒。

“得想办法把那牢头引过来。”

可是万景明已经吩咐过牢头,不管里面闹出什么花样,他都不必理。

“这大叔显然已经研究过怎么对付我。”楚云卿觉得心好累。

忽然,他灵机一动,转身看住了煊。

被他这样炽热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煊忽然觉得好不自在。

楚云卿咧了咧嘴,笑容忽然变得有些贱:“记得你以前跟我自夸过,你技巧很好?”

“不是自夸。”煊微笑着纠正,“而是事实。”

风月烛的人靠这门活计吃饭,这点决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那叫.床,会不会?”

“二爷您说笑,这可是基本功,而我,更被赞誉成有如黄莺出谷,不比女人差。”煊也盈盈一笑,“以前很多主顾喜欢,没想到二爷也好这口。”

“你家二爷也需要与时俱进的。”

这话说完他已近了煊的身,一双手猴急地去解他的腰带。

煊怔了怔,“二爷,您这是……?”

“嗯,阴风一吹,兽性大发,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十分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