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白狼城?”

东璃历一八四年,东璃皇帝武襄红日命楚云卿为帅,领兵北上攻打北齐国。

不像东璃军队是骑兵和步兵混编的军队,北齐国只有骑兵,机动力和破坏力闻名天下,北齐国土大面积又是平原,在广阔的平原和北齐进行骑兵战,取得胜利实在是困难至极,北齐皇帝阿史那嘲笑东璃军将会以惨败告终。

然而在智囊笑三生的智谋下,楚云卿所率领的东璃军巧妙地击溃了北齐的层层防线,直逼白狼城郭。

塔木阳河是黄河的一条支流,从黄土高原东北流向西南,虽说是黄河的支流,但塔木阳河也配得上大河之名,河流的对面便是白狼城。

赤褐色的巨石悬崖耸立在急流之上,而白狼城的城郭就建立在这巨石至上。断崖的高度距离波涛汹涌的水面大约五十丈,急流的宽度大约为二十丈。进出白狼城只能凭借一条吊桥,不过现在吊桥已经被白狼城的守将下令砍断了。

如今想要进入白狼城,唯有从百里外的下游渡河,游到对岸,但是那里早已有齐军设好的机关,即便顺利渡河,也没命能攻入城池。

楚云卿在部下的陪同下来到塔木阳河对岸眺望,看着隔岸易守难攻的城池,叹息道:“那样高的悬崖,也只有长了翅膀的鸟儿才飞的上去。”

这座城可谓是北齐国对抗东璃的最后屏障。如果能一举攻下白狼城,那么北齐境内东面潍州和西面颍州的联系就会被切断,东璃军便可挥军直入北齐国腹地,直抵北齐国都——郦城。

“二爷,蒙恩那小儿任凭战士们叫骂就是死守城门不出,再这样下去……”

粮草会支撑不下去。

楚云卿托腮。

那人又道:“二爷,属下已命人去寻找其它道路,可是所派之人全都一无所获……”

一直静默着的笑三生忽然收起折扇,“唰”的一声,利落响亮。

楚云卿的目光便投向他,突然道:“笑军师,与我一起登上塔木阳河对面的山崖上看看如何?没准站在高处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呢。”

笑三生微笑道:“其实笑某也有此意。”

遇到困难便退缩,这可不是楚云卿和笑三生的性格。

登上山崖观察了一阵,笑三生突然道:“元帅,军中可有轻功较好之人?”

楚云卿道:“若是只是攀上悬崖潜入白狼城,算上我,有四个人。”

“足矣。”

“军师可是想到了对策?”

笑三生点了点头。

楚云卿笑道:“既如此,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回军营商量对策。”

几人迅速赶回军营,在帐篷中召集几位将军议事。

笑三生的作战计划非常大胆,也非常冒险,众将听得心有疑虑,却没有一个敢出声质疑。

毕竟笑三生是尹太师和宋太傅全力推荐,此人背景极深,众将皆怕有所得罪。

虽说这一路北伐北齐下来,大多是靠的笑三生的谋略,就连北齐引以为傲的骁勇铁骑都被击败了,可是这一次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众将便齐刷刷看向楚云卿,毕竟最终的决定权在元帅手上,他们希望楚云卿能出面驳回。

楚云卿道:“虽然听着危险万千,却也未尝不能一试。反正目前我们也没有别的方法可行,就依军师所言,众将按计行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元青外,皆面露难色。有一个终于忍不住,跨出一步正要说话,却听得帐外脚步声响,回头就看见面色略显苍白的煊拂开布帘走了进来。

于是楚云卿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一手搭在煊的腰上,一手托起他的下巴,微笑道:“刚刚笑军师所言,你都听到了?”

这次行军,家眷楚云卿只带了煊一人,侄儿楚宁在京畿托付给了可信之人。

煊眨巴眨巴眼睛,表示不敢欺瞒。

“是,听得一字不差。”

“所以你挑这个时候进来,特意帮我解围?”楚云卿手上移,刮着煊的鼻尖。

煊咧嘴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抬起双眸,问:“二爷觉得军师的计策可行?”

“我本就原计划打算入夜潜入白狼城,暗杀守将蒙恩,只是没想到笑先生的计划比我所想更要周密,也更为妥当。”

“……二爷对军师真是信任呢。”

楚云卿就捏了捏煊的鼻子,“喂,你何时也变得和那帮俗人一样,心存偏见了?我还记得你曾唏嘘过:‘人为什么要有种族之别、阶级之分’,怎么,这么快就变得如此势利,因他是西阁人便心有排挤?”

煊唇瓣动动,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低下了头。

楚云卿叹了一口气,柔声道:“……罢了,我们回帐。”

自行军以来,煊的气色一直不大好,楚云卿不是不知。

所以缠绵之时,楚云卿格外呵护,都不敢太用力。

只是他不知道,煊看似精神不济并非是因行军之苦所致,而是每日活动在笑三生眼皮子底下,另他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