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放好了。”顾画蕊将东西收拾好,将跑到胸前的青丝撩到身后,往前倾着身子同沈芷乔笑道:“娘问这个做什么?”

那个玉佩她并不认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沈芷乔眸中的闪躲稍纵即逝,她拉紧顾画蕊的手,“我就是问问,这几日总是做梦,有些担心你。”

看着沈芷乔脸上若有若无的担忧,顾画蕊不禁疑虑,她总觉得事情没沈芷乔说的那么简单。好像从她去玉泉寺开始,沈芷乔就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瞒着她。

沈芷乔所隐瞒的到底是不是那件事情,她还不知。

想到这里,顾画蕊试探着问她,“娘,那个玉佩确实好看,怎么以前也没见你戴过?”

她话音一落,沈芷乔的手指微不可及的颤了一下,顾画蕊眸子逐渐深沉,嘴角笑意却不曾减过半分。看来那个玉佩非平凡之物,不然怎会让沈芷乔有这般反应?

生怕被顾画蕊瞧见自己心事,沈芷乔将手抽出,“玉佩着实贵重,你只管好好存着,莫要让旁人瞧见便是。还有成亲之前,别总是出府招摇过市,省得惹出什么是非。好了,我累了,你先回漪澜院去吧。”

顾画蕊视线从沈芷乔脸上收回,起身离去。

直觉告诉她,沈芷乔所要隐瞒的事情,定然和那事有关。

从暖春院回漪澜院的时候,顾画蕊一直在想那个玉佩。那玉佩通体温润透彻,上面的花纹虽然她没见过,但是总觉得极其熟悉,好像在哪里瞧见过。

忆及前世,她的无知害的沈芷乔离世,怕是那玉佩已经陪着沈芷乔入了黄土,所以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玉佩。

从燕陵去沧州走官道必经铜陵关。

越是往北,气候越发干燥寒冷,明明燕陵已经褪去冬装换春衣,当夜御天带领大军行至铜陵城的时候,早已将东衣给换上。

大军从在铜陵城前二十里扎营,营中篝火燃起,夜御天却同陈副将在主帐中查看铜陵关的地图。

黑色的盔甲泛出幽幽冷光,衬得夜御天面色更加生硬冰冷,脸上的疤痕在跳跃的火把下极其醒目。骨节分明的手指从铜陵城划到往北的铜陵关,凛然的声音让陈副将不敢有任何马虎,“过了铜陵关再往北百里便是沧州,两日的时间足够大军到达。”

陈副将探头去看地图,片刻后不禁蹙眉,“铜陵关地势险峻,为防止埋伏,今夜是否要派探子先行探路守在那里?”

那双墨眸带着笃定,手指继续往北划,“铜陵关虽然地势险峻,但并非是埋伏的最佳地点。再者说,若真是有埋伏,那么普通流寇怎会有精力来百里外的铜陵关埋伏刺杀?若是北国派来的,顶多只在边疆闹事,然而现在却出现在沧州,于理不合。”

“那将军的意思……”

未待陈副将讲完,夜御天手指在定州城的位置停下,抬眸定定地看着陈副将,“还有一种可能,这流寇是真,想浑水摸鱼的恐怕也不是没有。”

按照夜御天的意思,大军前去之时未必有人冒险埋伏军队,以防朝廷震怒彻查此事。如果是浑水摸鱼便清楚了然,趁他归来之际埋伏行刺,那才是最好的机会。

若他成功,便是流寇报复。若他失败,朝廷已经失望,便任由那些人为之。

陈副将恍然大悟,视线急忙看向夜御天指下位置,瞬间明了夜御天的意思,“所以前去沧州之时,最佳埋伏之地是定州。”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夜御天如此笃定?

夜御天想到那封信,也不知为何,他居然会相信顾画蕊所说,从燕陵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判定行军地形图,就连信中所提到的地方,他都小心翼翼地对待。

将地图收起,夜御天道:“终归是我们的推测,明天从铜陵城借道而过,而后派探子去铜陵关守着。”

“末将领命!”

窗下那棵梨树已繁花似锦,顾画蕊每日晌午都要坐在竹榻上盯着那棵梨树发呆。

这两日顾画蕊找盈娘说了蜀道街的事情,盈娘虽然面带忐忑,却也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两日正在按照赵文推荐的书本学习经商之道。

水袖坐在竹榻前的绣墩上剥核桃,余光瞧见顾画蕊失魂落魄地盯着那棵梨树,她用脚踢了踢旁边坐着的盈娘,挤眉弄眼地小声道:“瞧瞧小姐那副模样,好似被谁家少年郎勾走了魂魄。”

盈娘看书太久眼睛发酸,干脆将书放下,拿了颗核桃,“就你话多,待会儿小姐责罚你的时候,可别让我替你说情。”

顾画蕊将窗上的帷幔放下,悠悠道:“听说前院的阿福这几日对某人颇为殷勤,你们说本小姐要不要干脆成人之美好了,左右不过是身边儿少了一只话多的雀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