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海铁路南面,南北方向的公路上,国民党的步兵、马队、汽车、坦克正在列队前进。

一辆中吉普疾驶在公路中央,车上坐着刘雁、徐励、陈书香等几位女兵。

汽车前排的车载式收音机里此刻正在播放《告江淮共军官兵的呼吁书》,播放结束后,司机抬手扭动旋钮,关上收音机。听完播音,报务员田小珍瞅着对面的刘雁、徐励、陈书香,疑惑地眨着眼睛,“怎么,这个策反共军的呼吁书是你们三个的播音?”

刘雁笑眯眯地说:“呼吁书是蒋处长写的,写好后,叫我们三个通过电台播音,每人分别播放一段,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

田小珍微微一笑,“唔,效果不错。”

徐励陈书香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突然,前面传来轰轰的爆炸声,中吉普赶紧急刹车,刹车的惯性把几个女兵都闪了一下,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有的互相碰撞了一下,还“哎哟”地尖叫了一下。

“怎么回事?”几个女兵看见前面突突升空的几股黑色烟柱,都惊恐地问了一下。

粗壮的男司机慌忙说:“一定是前面遭到共军袭击了,几位小姐,赶快下车吧,准备应付突发战斗。”说着,他和副司机赶紧各自拿起座位上的钢盔,戴在脑袋上,接着又各自拿起一支卡宾枪。

女兵们立刻从腰间拔出手枪,慌乱地跳下汽车,跟着司机一起钻到路边的壕沟里。这会儿,大队行军人马也手忙脚乱的四下散开,端枪、卧倒、钻壕沟。

张立江头戴钢盔,拎着一只汤姆式冲锋枪,带着一些同样戴着钢盔、端着冲锋枪的士兵向前赶去,在走到女兵们跟前的时候,他说:“前面路上有敌人埋下的地雷,不是共党正规军,是游击队干的,工兵连已经奉命前去排雷了。”

张立江走了没多远,突然,“砰砰”,一排子弹飞来,打到公路上,扬起一阵尘土。几颗子弹打到中吉普车身上,闪烁出几颗火星,并发出尖厉的响声,“嘡嘡”。壕沟边上的几棵高大的发了黄的杂草也被打断了,被打断的杂草枝条溅到女兵们身上,这把女兵们都吓了一跳,脸色都发白了,身体顿时缩成了一团。

张立江听见枪声,赶紧折回头,他在走到中吉普跟前时,从车上拿下一个钢盔,他手下的几个士兵也随即从车上拿起另外几个钢盔,他走到壕沟边上,他一边把钢盔丢给刘雁,一边训斥道:“戴上钢盔!我的小姐,你们要记住,这是去打仗,不是观山景!共产党是无时无处不在的。”几个士兵随即也把手里的钢盔丢给其他几个女兵,女兵们接过钢盔,慌忙扣到脑袋上。

张立江率领的特务营士兵分成散兵线队形,一面开火,一面小心翼翼地向刚才枪响的地方运动。

这会儿,刘雁揉着心口窝,长出了一口气,“妈哟,刚才土八路放的枪差点要了姑奶奶的命啊!”

徐励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苦笑了一下,“幸好土八路的枪打得不准,要不然,我们可就都是党国烈士喽。”

陈书香擦擦溅到脸蛋上的泥土,嘴巴一撇,“我可不想当什么党国烈士,我只想活着,我还没有活够呢。”

她这话惹得几个女兵都笑了。

轰轰,附近突然响起了几声爆炸,女兵们被吓了一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公路西边大约三百米处有一道田埂,田埂前的地上,升起了几股烟尘。几个蒋军士兵倒在弹坑边上,后面的蒋军官兵都趴在地上,一时都不敢动弹了。

刘雁气呼呼地说:“这又是土八路埋了地雷。”

陈书香撇着嘴,“土八路就会跟我们捉迷藏,真是可恶。”

徐励翻着眼皮,“土八路过去也是这样跟日本鬼子捉迷藏的吧?”

在后面尾追的蒋军遭到游击队袭击的时候,江淮解放军第一师已经抵达宿营地。

杏花村,分别位于村口大道两旁的两棵杨树上挂起了一块红布横幅,上面挂着用黄色剪纸拼成的大字“热烈欢迎江淮部队的同志们”。

早已等候多时的乡亲们见第一营来了,纷纷围上来,拉着战士们的手,热情地问寒问暖:“同志,你们辛苦了,吃的住的都给收拾好了,快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