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章睿舜却记得这个先后顺序,即使不甘,他也得暂时忍下。

心里的惶恐超过他对琴琬的愤怒,当下他只能压住心里的火气,耐着性子说道:“好了,娇娇,这次的事是太子哥哥不对,太子哥哥应该站在你这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琴琬却固执地摇头,“太子哥哥,你不能因为娇娇就失了原则,以前是娇娇不懂事,让你为难了,以后不会了。”

琴东山站在下面,复杂地看着琴琬。

这样的话,琴琬也曾对他说过,换来的就是琴琬在相府的立威,以及白芷水的强势,现在,同样看似退步,实则是以退为进,达到某种目的的话,琴琬对章睿舜说了出来。

琴东山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什么心态来对待琴琬。

要是琴琬不再是太子妃,那他也不用忌惮,更不用巴结,可如此一来,他的仕途,琴明轩的前途……

琴东山纠结了。

“好了,朕的话已经够清楚了,这事,就按娇娇的话做。”老皇帝一锤定音,拍板了。

章睿舜没有继续纠缠,他现在改变不了父皇与琴琬的决定,可是,只要他仍旧坐在“太子”的位置上,这件事就还有回转的余地,他没有这个能力,可他还有母妃,还有外祖父。

压下心里的忐忑与紧张,章睿舜深吸了两口气。

老皇帝一点也不含糊,当即就让人拟旨,解除了琴琬与章睿舜的婚约,然后仿佛是为了弥补琴琬似的,赏赐了她很多东西,并且还重申了“安平县主”的权利,更要琴琬以后不能自降身份。

至于苏梦之,她与章睿舜的婚约自然是作数的,而且在琴琬大度地表示不会追究的情况下,老皇帝也没再对琴琬落水的事纠缠不休,只警告了苏梦之,并让宫里的嬷嬷到苏府教规矩,禁了她三个月的足,以示惩戒。

这事看似雷声大,雨点小,可众人不解的是,明明是审讯那日落水的事,怎么到最后却变成了太子与琴琬解除了婚约,还是由琴琬提出来的!

完全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竟然能被琴琬这样联系起来!

从御书房出来,众人朝宫门走,边走边细细品味琴琬的话。话锋转得太快,却不生硬,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可众人还是不相信,不过是一个孩子,心思竟然能这么缜密,这里面究竟是白芷水的意思,还是护国公的意思?

护国公是忠于皇上的,琴琬与太子解除婚约,是不是说,护国公放弃了太子,这是圣上授意的吗?

众人心思活泛了。

曾经是太子党的,开始谋求新的出路,把目光转向了其他皇子,暗地里寻觅新的靠山,只等着圣上那边的动静。曾经是其他皇子势力的,开始蠢蠢欲动,寻找着出头的机会。

盛京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天了,而始作俑者琴琬,此时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着萧景行买回来的荷花酥。

“明儿我要到镇山王府,你去吗?”琴琬没话找话地问道。

不管怎样,她是镇山王世子救起来的,出于礼数,她应该登门拜谢,更何况,这段时间,镇山王世子送了不少药材、补品过来,出于礼貌,她也该去看看。

“我自然是一起。”萧景行与琴琬相处得越来越自然,两人都是安静的性子,虽然几乎整日都在一起,话并不多,有时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不过,两人间的气氛很不错,即使是各做各的,也异常和睦。

就像现在,琴琬美滋滋地吃着荷花酥,萧景行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手里的书。

琴琬这段时间没有到皇学,当然,也没有人在意她到不到皇学,虽然每日大哥还是会把功课带回来,可她都推给了萧景行。

所以萧景行的进步很大,不管是书法还是学问,几乎赶上了皇学的进度。

琴琬自然是满意的,萧景行只有不断地成长,才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成为“战神”,才能成为她的依仗。

“娇娇,你真的不做太子妃了?”想了很久,萧景行终于还是问道。

“嗯,”琴琬点头,“太子妃有什么好?天天被人算计,日后住在那冷清清的宫里,做什么都不自由。而且,”她指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很纠结地说道,“你觉得我有那么聪明吗?”

萧景行眼角弯了弯,似乎是笑了。

琴琬继续说道:“再说,我看到那些人就烦。”

“娇娇,”萧景行突然严肃的声音,让琴琬一怔,“镇山王府不像它看起来的那样,我虽然与大哥接触的机会不多,可他从小跟在王爷和王妃身边,是他们亲自教导出来的。”

所以,不要用同龄人的眼光和心思来揣测萧景懿。

读懂了萧景行的意思,琴琬点头,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或许是琴东山不想给外人错觉,好像相府是在巴结镇山王府似的,尽管事实上,他的确有这个心思,可还是让琴琬自己到了镇山王府,大人没有出面。

这不是琴琬第一次到镇山王府,却是她第一次与镇山王世子和郡主打交道。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琴琬心里是好奇的。

前世,与其说镇山王世子是章睿舜的人,倒不如说是章睿舜费劲心思拉拢了镇山王世子。

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