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勇一身正气地进了屋子,却先是对琴琬拱手,“安平县主,琴大人。”

琴东山还礼,“白将军。”

简单地问候后,白勇自来熟地坐下,“白某这次不请自来,还请琴大人不要觉得唐突。”

一个武将,居然也能说文绉绉的话。

这是琴琬对白勇的第一印象。

琴东山客气地说道:“白将军这话就差了,琴某一直都仰慕白将军的大名,想找机会与将军结交一番,昨儿还和娇娇说起,要是可以,一定要递帖子到将军府,没想到,将军的速度比琴某还快。到底是武将,做事比我们这些文官干净利索。”

奉承又不讨好的话,琴东山信手拈来。

白勇应了一声,对他冷冰冰的态度,屋里的人并不觉得奇怪。

武夫不都是这样的吗?

要么咋咋呼呼,暴躁得不得了,见谁都想干一架,要么就是冷冰冰,浑身煞气,让人不敢接近。

大人们寒暄了两句,白勇才朝琴琬看去。

不知是不是琴琬的错觉,她怎么觉得白勇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了一抹笑容。

“今儿下官第一次见到安平县主,没什么好东西,只带了点边关的特产,还希望县主不要嫌弃。”

这是什么话?

琴琬一时半会有点跟不上白勇的节奏。

习惯了前世那种文绉绉的,绕着弯儿地说话,乍一听到白勇这么直白的近乎,她还真无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这也太自来熟了!

嘴角抽了抽,琴琬仗着自己现在年纪小,厚着脸皮说道:“白将军客气了,该去拜访白将军的是本县主,本县主生辰的时候,白将军送了厚礼,白将军回来,本县主也该为白将军洗尘。”

因为不知该如何定位与白勇的关系,琴琬索性端出了“县主”的身份,用上位者的语气说话。

看着她人小鬼大的模样,白勇嘴边的笑容更深,却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县主客气了,下官一直想找机会结交县主,送礼的时候,还担心县主认为下官唐突,或者有别的目的呢。”

边说,边意味深长的看着琴琬。

要是琴琬再没觉察出白勇的恶趣味,她就白活了两世了。

这人怎么回事?

琴琬不高兴了。

要说是试探吧,她现在已经不是太子妃了,县主的身份是皇上给的,皇上把亲卫军交给白勇,说明他也是皇上的人,现在他们是同一阵线的人,有什么试探的?

“白将军多心了,虽然本县主不问朝事,也不清楚朝中各位大臣的名字,可一直很欣赏保卫龙都的将士,没有他们,龙都的百姓不能安心,更不能乐业,而朝中的大臣们,也不能更卖力地为圣上解忧,为百姓谋福。”

费力地说着绕口的话,琴琬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明明不是这块料,还非得文绉绉地咬文嚼字,自作自受了吧!

嫌弃完了自己,她又继续说道:“白将军在边关多年,辛苦了。”

这话出自她的肺腑之言,她跟着章睿舜到过军营,看到过热血男儿的激情与澎湃,也见到过他们在边关的艰辛。他们用一腔热血,换来一个国家的安稳!

白勇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县主的心意,下官会转达给将士们的,其实,下官这次来,也是来探访亲戚的。”

“亲戚?”琴东山一头雾水地看着白勇,他们相府可没有白将军的亲戚,难道……

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琴东山脸上的神情都变了,而白勇接下来的话,更是差点把他气死。

“县主,下官姓‘白’,盛京有几个姓‘白’的?我知道县主心里奇怪,其实下官也算半个‘白’家人。”

“白将军是‘白家军’出来的?”这下琴琬总算明白心里那点摸不着的奇怪感在哪里了。

白勇点头,“下官以前是名孤儿,被护国公收留,在‘白家军’待了几年,说来,我还曾是大白将军的手下呢。”

大白将军,是对琴琬的大舅舅白华风的称呼。

“原来,白将军还有这样的造化,果然是英雄不问出处。”琴东山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

白勇是要辅佐章睿舜的,也就是他的盟友,可白勇又是护国公府里出来的,那就是他的敌人!

这下,琴东山纠结了。

他完全弄不懂白勇的站队了。

白勇才不管琴东山的心情如何复杂,他自顾自地对琴琬说道:“下官与大白将军和小白将军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可以说,我们是一起拼出来的交情。这些年下官虽然驻扎在边关,可与两位白将军都有书信往来。”

琴琬点头,先不说白勇出自“白家军”让她滋生出了好感,就是他与她两个舅舅的交情,也让她对此人放下了戒备。

能与她两个舅舅称兄道弟的,绝对是品性过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