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明月勉强笑了笑,见云挽歌到了后台,她也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只是心里终究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合着她上来自讨没趣,就是为了给云挽歌找台阶下?

义卖准时开始。

因为这次筹备的人是云挽歌,所以说开场白的也是她。虽然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不过在场的都是世家贵族圈里的大人物,不存在被冲撞,被冒犯,再加上云挽歌带着面纱,所以也不用担心有损她的闺誉。

开场白不过寥寥几句话,却说得大义凛然,在场的每个人都与有荣焉,仿佛做了一件多惊天动地的善举。

琴琬嘴角挂着笑。

不得不说,云家的人都很会说话,特别是这个云挽歌,没有吹捧自己,而是把在座的众人捧得高高的,满足了这些人变态的虚荣心。不管今儿的义卖能筹到多少银子,都是盛京这段时间以来最了不起的活动,特别是他们这些参与到了活动中的人。

云挽歌说完,琴明月也挺着大肚子上了台,以太子的名义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毕竟这个活动是云挽歌提议的,章睿舜一个大男人不便参与其中,而且,以章睿舜小心的性子,不会轻易给对方抓着把柄,这种事,说小了就是单纯地救助百姓,说大的,可以扯到朝政上,章睿舜避嫌还来不及呢,怎会巴巴地往上送?

第一件拍卖品自然是云家的,一副仕女图,一个屏风,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琴琬到也了然。

东西太名贵了,有了炫富的嫌疑,既然是善事,自然是越低调越好,画卷可以欣赏,屏风可以用,都算是比较实用的东西。

在座的都不是缺银子的主,所以也都舍得出价,而众人仿佛有默契似的,在竞价的过程中,既满足了价格的飙升,也保证了最后的价格不会高得离谱。

太高的成交价,会给人作秀的嫌疑,贵族圈里的人深谙此道。

义卖过了一半,中场休息。

琴琬与白芷水起身,走到一边伸了伸僵硬的腿,云挽歌带着丫鬟笑眯眯地来了。

“白夫人,安平县主。”亲和的声音,仿佛先前的尴尬没有发生过。

这下,连琴琬都不得不佩服云挽歌的厚脸皮了,这么锲而不舍,她究竟是有多想踩低她?

白芷水挑眉,似乎也在等着云挽歌出招。

云挽歌却笑得亲切,“这次义卖多谢白夫人与县主的支持,相信这次可以筹到不少银子。挽歌之前与几位夫人商量过,准备把城东的土地庙修葺一番,那里聚集的,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以老弱妇孺居多,然后再置办棉衣棉被,确保他们能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云姑娘不是都计划好了吗?”

所以没必要告诉我们这些。

白芷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云挽歌依旧笑得灿烂,“话是这么说,可筹备了这么多银子,挽歌自然要向各位善人交代银子的去处。稍后,挽歌会做个账本,将银子的花销记录下来,送一份到每位善人手里。”

这算是想的很周到的了。

可琴琬却摇头。

云挽歌太想当然了。

公布账目很有新意,云挽歌很会做事,可她却用自己的身份来揣测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人心本贪。

送那么多东西给老弱妇孺,她能保证那些人护得住?

不怕有急红了眼的为了一件棉衣,一床棉被做出什么关乎人命的事?

没有什么不可能。

被逼到绝路上,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更何况这些无家可归的人长期吃不饱,穿不暖,为了一个馒头都会打得头破血流,乍一下有了好处,还不争得你死我活?

或许是琴琬眼底的鄙视太明显,云挽歌顿时不服气了。

在她心里,这次的义卖是极其成功的,也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义卖从筹备到后期的善举,都是她一手操办,彰显了她的能力,这么多人的支持,是对她人脉的肯定。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是成功的,不知道比琴琬强了多少倍。

琴琬不过是身份比她高了一截,没了圣上的偏袒,琴琬算个屁,草包一个。

所以当琴琬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她时,云挽歌不服气了。

“对了,今儿义卖的东西,安平县主可有喜欢的?这次义卖的东西,都是各府捐赠的,算不得多名贵,恐怕难以入县主的眼,所以县主才什么都没买。”

明着是为琴琬说话,实则是讽刺琴琬,既然参加义卖,怎么说也该买点什么支持,这么一毛不拔,最后难堪的,还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