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赵戊听到纸片落地的声音,最先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捡那张纸片,打开来一瞧,顿时一震。

是什么东西,连素来最冷静最寡言的赵戊都被吓成这个样子?

赵戊不理会其他六人径直朝秦王走去。

“王爷。”他将那张小纸条奉上,不错眼的凝视着娄蒹葭。简直难以相信,在这个四面临敌的东姚,竟然还会有帮他们的人!

看完整张小纸条的娄蒹葭的脸色尤其沉重。

“是什么?”

几个人凑了过来。

“一份皇狩林地图。”赵戊冷静道。

“什么?”秦庚压抑着叫了一声。

听到赵戊说是地图,七人全都凑了过来。秦王将那张地图递给其中一人。

“姚国有谁会帮我们?真是不敢相信。”齐甲眉宇紧锁,疑惑道。

楚乙面色同样深沉,挑眉道:“或者是想用假地图,引我们上钩……”

“有道理。”秦庚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他的目光落在齐甲手中的纸条上,“把纸条给我看看。”

齐甲将纸条递给秦庚后,与楚乙握着剑朝洞口走,那马蹄声愈来愈近了,希望那些人不要发现在这个洞穴。

秦庚看着纸条上的字迹,莫名其妙的竟然觉得这,这字应该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不知过了多久,在马蹄声很近很近的时候,洞穴内出现一道亮光,秦庚一惊望向洞穴内,看到是燕丙燃着火烛走来。

燕丙脸上有很多灰尘,欣喜道:“洞穴通了,我找到路了,大家跟我走。”

闻言七侍卫稍微松了一口气,赵戊和魏己扶上王爷,七人跟着燕丙朝洞穴里走。

越往洞穴里走,空气越湿冷,楚乙环顾四周不经开口问道:“燕丙,这里通向哪里你知不知道?”

燕丙举着火烛,道:“我猜想外面应该是个湖泊。”

“什么?”几个人大叫。

“怎么了?”燕丙回头看几人,以为自己说错了画。

秦庚望秦王:“王爷,地图上画着洞穴出去也是湖泊……您说这……”

秦王拿下覆在面上的银甲,嘴唇动了动。

几人看清楚了,秦王说:“先出去再说。”

七侍卫不禁又想,若是地图是真的,会是谁想暗中助他们呢?会是彦城城主?

想不到彦城城主竟会有这般能耐,连皇狩林的底图都能弄到手,太不敢相信了,彦城城主久居彦城何时对姚朝皇狩林这么熟悉了?

七侍卫不大相信是彦城城主所为,但又想不出除去彦城城主之外的人。

走至洞穴最中心的时候,燕丙手中的火烛熄灭了,秦王取出随身携带的夜明珠进行照明。

身后已经完全听不到马蹄声了,众人才放下心来。

离洞口越近,冷气稍减,外面的湖风也疾厉许多。

终于见到了光束,七人长吁一口气。

燕丙走在最前面,见到洞外天地,不禁叫喊了一声:“真的是湖!”

“你小声点,好不容易脱险,也不知道那群刺客会不会跟到这里来。”秦庚说道。

“纸条呢。”齐甲问秦庚。

秦庚伸手往怀中摸。

“哎呀,怎么搞得!纸条不见了!”秦庚脸一白,望向七人,“应该是落在洞穴里了。”

齐甲一拳打在秦庚肩膀上:“师傅还说你最细心,关键时刻就是个大二愣子!滚一边去!”踹他一脚。

几人都因为不大相信那张小地图,所以没有刻意去铭记,再者那张纸条画得太详尽了,刚才为了安危也没有认真去看。

“现在怎么办?”韩丁扫了一眼几人,问道。

沉默的赵戊也望向秦王,秦王拿下银甲,嘴唇动了几下。

秦王说:“我见纸条上画着,往南面走有一湖边凉亭,去那里。”

因为那个凉亭下有一个小小的黑点,所以他刻意记下了。

*

先前受秦王的一群侍卫以秦王的坐骑做诱,夜莺带着死士走了相反的方向,所以耽搁了整整一天。

太阳落山时,夜莺带着暗杀在秦王先前待过的洞穴附近的林子里找了一圈后。有暗杀说道:“总领大人,那里有一个洞穴,我们是否要进去看看。”

夜莺眼一眯,道:“地图呈给本座。”

一个暗杀将牛皮地图呈上,夜莺接过来一看果然见到有洞穴,洞穴内外再无去路,可见是一个死穴。

“难怪找了这么久不见踪影,原来是躲进了洞穴内……呵呵。”夜莺将牛皮地图扔给了那个暗杀,她将腰间的双月弯刀取下,跨马而去,“所有人听令,一百死士先行,三十暗杀紧随其后,随本座去取秦王首级!”

*

死士踏进洞穴不曾见到一个人影,命一部分死士检查洞穴四周有无可出之路,再去给洞外的夜莺汇报。

“跑了?!”夜莺魅惑的眼眯起,长叶柳眉高挑,看似在笑实则已动怒,一鞭子抽在那死士身上,大吼一声:“死物!还不去追?!”

此刻,洞中一个死士冲了出来:“总领大人,洞中发现被人以内力震开的通道,属下料想那些人已从那条道中离开!”

夜莺闻言心内怒火大升,眼里的寒光如同两把利剑一般,射向那个死士,“还不快去追!”

“三十暗杀,也随本座入洞穴内!”

黑压压的一群人走进洞内,马匹全留在了洞外。

“大人!洞穴内发现此物。”一个暗杀在洞穴通道中将一张纸条呈上。

“是什么?”夜莺疑惑地望向暗杀手中的东西,拿起一看,眼神陡变,她将那东西塞进怀中。

原来是有贼人暗中助那秦王!

吃里扒外的东西,可别叫她夜莺给揪出来千刀万剐!

*

七侍卫带着秦王往南边走,果然见到一个凉亭。

七人蹲在高过头顶的草丛里,秦王被护在正中。

“要不要过去?”见他六人都不做声,燕丙微沉不住气问道。

“你就不怕里面有机关?”秦庚出声嘴皮子不动的说道。

燕丙回瞪他一眼:“我们这里不是还有机关大师吗?……”

说着几人都望向赵戊。

赵戊一直盯着凉亭看,大概是在观察凉亭的构造。

“等等……”赵戊突然收回目光,惊奇出声,他闭目,侧耳聆听,沉声说道:“有马蹄声。”

“什么?……”秦庚肺都要气炸了,被人追到这里来了?

“嘘!你小声点。”燕丙提醒道。

这时齐甲和楚乙等人也听到了。

“一匹马,是一个人。”楚乙说道望向赵戊。

“一个人?”秦庚不解地望向几人,“那应该不是来杀我们的吧?”

赵戊摇摇头,浑如刷漆的眉皱起,道:“说不准,大家还是提高警惕。我瞧这座凉亭也有古怪,凉亭台阶共十个台阶,亭角七个,样式古怪,亭中那个琴架更是古……”

齐甲一手搭在赵戊肩膀上:“有人来了。”

赵戊也察觉到了,马蹄声减小,那个人下马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

赵戊等人警觉的握上腰间宝剑。

赵戊眉头一皱,缓缓趴在地上,他一耳贴地,俯地聆听,如刀削的薄唇冷冷道:“气息不强不弱,脚步轻盈,是个女人……”

如此一来,七人一致惊讶。

不知是敌人,还是一个不关己的过路人?

“等等,会不会那个纸条是她?……”魏己突然出声道,“是她,是那个女人!”

不顾其他六人反对,魏己站起身,“我去会她。”

“魏己!”齐甲喊了魏己一声,转身又望向秦王,却见沉默不语的秦王缓缓点头。

“我跟着魏己。”秦庚说道,也跟着去了。

在秦庚看来,就算那个女人再厉害,两个大爷们还怕制服不了?再者他想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帮他们,她为什么会知道皇狩林的地图。

*

桑为霜因在皇狩林内寻了将近一天,现在太阳落山了,也没有找到秦王一伙人,心里生出很浓的不安感来,于是只好祈求秦王发现了她藏匿在大弓里的小地图,她想着,与其漫无边际的寻找,她还不如到凉亭这里“守株待兔”。

再者秦王身边那么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能人,她不怕秦王不能找到冰湖旁的凉亭……

桑为霜将马匹栓在冰湖旁的林中后,在湖前的草丛林子里蹲下。若是小娄的人赶至,她能第一眼看到。

希望不要让她等太久……

她刚蹲下没多久,就听到怪异的风吹草动声……

谁?

她心下一紧,缓缓将背后的大弓取下。

若不是“猎物”,就一定是行踪诡异的人。

桑为霜架好箭,因为视力有限,只能盯着风吹草动之处,却看不清那“猎物”具体在哪里。

“嗖”的一声,箭羽飞了出去——

没有听到猎物的“哀嚎”声,迟疑了大概一秒钟,一个黑影朝着桑为霜飞过来,那样迅猛的动作,如猎豹一般矫捷!

“……”桑为霜大惊之下,用大弓去挡。

此刻她已经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猎物?分明是个人!

魏己看到这人放了箭,便察觉到了她藏身的方向,怕她再度放箭伤人,于是他使了一招“飞龙越池”将这女人压下。

看到这张带着黑铁面具的脸,魏己迟疑了一下。

这是那日夜闯别宫的女人?

没片刻他恍然大悟,原来姚国护国将军的侍妾,也是传言中神秘莫测的铁面军师,徵羽大人?

这个古怪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古怪!竟然还有这么多让人惊叹的身份!

桑为霜和这个男人打成一团的时候,就认出了这个人。他是秦王身边的侍卫!七侍卫之一。

“秦王呢?”她运气避开他,闪身到一旁,紧张问道。

“没想到一夜闻名三国的徵羽大人竟然是个女人。”魏己低声浅笑,要是浮屠塔的人知道他们是被一个女人使计谋打败的,会不会呕到吐血?

站起身来,朝她伸出一手,示意牵她起来。

桑为霜不看他,径自从地上爬起,草丛高过胸前,二人对视一瞬后,魏己不解地问道:“是你藏的地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你怎么会知道皇狩林的地图?”

桑为霜身影一动,冷声道:“你的话问的太多了。”

她侧目凝着魏己,“带我去见秦王,我能带他离开这里。”

“我们凭什么信你?”魏己还有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的秦庚一齐开口说道。

桑为霜冷笑,淡漠如霜:“呵呵,你们还有选择吗?”

正身望向他们:“不信我?不信我你们有办法三日内走出这个皇狩林?”

“没有你,我们依然可以走到这里。”秦庚狠狠道,洞穴是他们发现的,洞穴内的密道也是燕丙找到的,他们可没有借助她给的那张地图。

桑为霜微惊讶,笑道:“这么说诸位并没有用到那张小地图,那我真要赞叹各位一句,人才!”

她双手一摊,转过身去:“好,我只带小娄出去,你们自己看着办!”

桑为霜说道,便朝凉亭走去,这两个人都站在这里了,表示娄蒹葭就在这附近,他们不愿意透露,那她只好自己去找!

“你……”秦庚和魏己两人忙追上前去。

走了不到百米桑为霜就在草丛中看到秦王的身影。

他坐在草丛中,其余五名侍卫守护在他的左右,见到桑为霜,五名侍卫都警惕的望向她。

而桑为霜,目光始终在秦王身上,她凝视着他,即便黑铁遮面,眸光烁亮亦如星辰。

“小娄……”她唤他,难以克制住此刻的喜悦,她冲上前去,在他面前蹲下,手握住他的臂膀,“我带你走。”

娄蒹葭一脸惊呀又一脸茫然,喜悦在脸上停留了很短暂的一瞬,因为这个女人竟然伸出双手将他抱起……

“你做什么?”齐甲出手阻止她。

做什么?她自然是要带小娄离开,他们以为她有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吗?

她不光要保证娄蒹葭的安全,还要保证她的“胡作非为”不会影响到薄彦!她不想因为她要救小娄,而害了薄彦!

而她,察觉到手中一空,那个被她握在手中的手臂,被人不大委婉的甩开。

她一愣,就如同被人狠狠地抠走了心口某一块。

她望着他绝艳的侧脸,片刻失神。

“没有时间了!”桑为霜说道,“若是介意我动手,你自己站起来走。请你配合……”

不知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她才学会对他冷言冷语。以前她对他说一句重话都会思前想后,生怕一不小心会伤害到他。而现在,他不温柔,她也不委婉,如此,互伤着。

此时,魏己和秦庚朝他们跑来。

“王爷,北面洞穴里有动静,恐怕是皇帝的杀手找到这里了!此地不宜久留!”魏己微慌乱地说道。

赵戊趴在地面上双耳微动,沉声道:“王爷,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赵戊站在桑为霜面前,那双深沉凛冽的双眼注视着桑为霜道:“姑娘,你一定知道那个凉亭的秘密,请求姑娘带我们离开。”

桑为霜看了他一眼,转身面向凉亭的方向,绝立的背影清冷无比,她不知道她此时的背影落在秦王眼里,又生出怎样的错觉来,让他仿若回到五年前,回到古风镇里,那个时候,也是长亭古道,也是清水池塘,她惯常这样,右脚稍前,左手搭在腰间,头微微向右边倾斜,这个姿势,就是她惯常看荷花的姿势……他怎么会忘记?即便很多年过去,他都不会忘记……

桑为霜淡淡道:“你们跟我来吧。”

她步伐很快,不想让他们看到她脸上的神色,是那种极尴尬的不安。

“凉亭台阶走两旁,不要走中间。”她第一个踏进凉亭,在凉亭中的琴桌下蹲下,众人跟着她走至亭心,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琴桌被她推开,琴桌下面竟然是一副棋盘。

桑为霜正要动手,赵戊的剑鞘抵住她的手。

“姑娘这个是棋局八阵术所成的机关,若是毁掉也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赵戊沉眉说道,阻止她继续动手“破坏”。

桑为霜抬起头望向赵戊,疑惑道:“难道你会解?”她也诧异,这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想毁掉这个机关。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不知道,这个棋局该怎么解开,今日本是抱着若是解不开就毁掉的心思……

若是这个男人会解,那自然是好说。

“姑娘若不知道解法,不妨让赵某一试。”赵戊平静地说道,这种机关他在古书上见过,也许能解。

桑为霜后退一步,给他让出位置,“你来。”

赵戊道了声多谢后,趴在在棋局旁,他将耳朵贴于地面,轻轻叩击棋局,就能听到别地下类似于齿轮滚动的声音。

“楚乙,燕丙,韩丁,魏己,秦庚。等会儿那帮人找来,我们六人拖住他们,给赵戊时间。”齐甲吩咐道,几人已将宝剑握在手中。

而桑为霜则是面向湖水,她是担心傅画磬的人很快便能找到这里,若是这样她恐怕会泄露身份,她只希望能快点解开机关……

赵戊趴在地上,额头上已经有热汗淌落,他仍然耐心听着齿轮的动静,再缓慢移动棋盘上的玄铁棋子。

“咔咔咔”的三声,黑铁棋盘上的玄铁棋子被赵戊移动后,棋盘的地面上发出三声响声。

“开了。”秦庚惊道。

众人望了过去,只见一条路,一直延伸至湖中。

“天啊,这路竟然修在湖……”燕丙大叫道,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水下工程,倒是引起他不小的兴趣。

桑为霜看着他们几人,黑铁面具下眉一皱,冷声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走?!”

她眼里有血丝漂浮起,她伸手推他们下去,她曾听父皇说过,知道这里有一条路通向外面,一直到城北的玄武桥。

“玄武桥下有一艘游船,那里有接应你们的人,姓杨名焉,暗号是杨焉大哥,小娄回来了……”她的声音微有些沙哑,沉重地低下头去,不想再看那一张倾国绝代的脸,“他会带你们去秦国……”

几个侍卫一听,心中虽然半信半疑,却又不禁问道:“你呢?”

桑为霜勾唇深意一笑,“你们都自身难保了,还管我死活?若是信我,若是记得我的恩德,你们……”她目光沉静地望着他们,“你们就替我好好照顾好自家的主子爷!他若伤了一根头发……”

“哼,我桑为霜就算是走遍天涯也会找到你们,再弄死你们……”

“……”七人一致无语,这女人说话好生刻薄刁钻。决定不和她多做纠缠,齐甲楚乙护着秦王,走下密道,齐甲边走边道:“姑娘恩德我七人铭记,若是他年再遇一定会报答姑娘的。”

桑为霜这才望向齐甲,也望向那个清冷孤绝的人……

黑铁面具下,目刺痛了一下,侧脸,闭目。她才不想和小娄做出“生离死别”的样子,他们会再见的!

“哼!活着出去再说,还有重华公主一事,姚国的皇宫你们就算是派出三万人也不可能将公主带走的。劝你们早些联络同僚,速速收手回国!”桑为霜蹲在密道口,冷冷道。心里默念道:快走吧。不然她真的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拥抱那人的冲动……

“这怎么可能?”走在最后的魏己突然转身说道,“重华帝姬不走,我们何以离开洛阳?”

桑为霜一脚将他踹下密道,“蠢物!你们若想死,也别死在我救你们之后,现在你们的命都是我的!重华帝姬我自有计谋保她不死,你们先给我平安回西秦去再说!”其实她目前也没有想好保全重华帝姬的万全之策……但是为了他们心安,这个谎言她一定要先保证着!

魏己心知救重华帝姬不过是以慰王爷,至于能不能成,或者有几分把握,谁都不知道。这个女人说话虽然难听,但她说的也是正确的。

魏己也不多说什么礼貌的客气话,头也不回的走开。

密道口已不见人影了,为霜突然觉得心口一阵悲凉,曲终人散不过如此,她只能送他、陪他走到这里了。再见吧!

她从密道口站起,转身朝棋盘走去,此刻她却听到密道里一阵急促的叩击声。

她猛地回头,就见那云烟蓝的身影一手支撑着墙壁,他是急忙跑过来的,她看得出来,正因为看得出来她才无比的震惊。

“你……”

只见那人取下面具,露出那一张绝美倾国的脸,俊美而邪气,俊逸且出尘……

她又见到了,这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庞……

眼眶微有些湿润,她凝视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娄蒹葭微勾唇一笑,唇动了动。

他说:你若有难,拿着这个去找我,我还你恩情。

碧玉放在她脚边,她没有去接,唇边带着自嘲的笑。

她与他,就只剩下施恩与归还这么简单的往来了吗?

“王爷,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要这块玉。”

碧玉被她一脚踢下密道,她抬起腿,一脚毁了棋局。

轰隆隆。密室口的地层封住了口。

一线之隔,只能看到一双惊讶绝艳的眼,久久地凝视着她。

桑为霜站在亭心高傲的笑。

娄蒹葭,我们还没完——

想还恩情,就用你来还!一块破玉,桑为霜才不稀罕。

*

在密道口合上的那刻,桑为霜也听到一大群人朝这边赶来的脚步声。

糟了。

她一慌神,如风似的离开凉亭。

远离凉亭后,桑为霜驾着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