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贬又如何?我跟随你们父亲一路走来,起起伏伏,绝境遇到过,转机也等得来,没得你们遇到点子事先慌了阵脚。”

大儿子想说这次事情与以往不一般,但环视周围妇孺,到底没把忧心说出来。

张夫人低头用帕子沾着小孙儿嘴角,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隐忧一闪而过。到底时间太晚了,没法把儿孙送出去,如今只能暗地里找了忠心之人,以防万一留下骨血。希望——用不到。

“啊——救命啊——”

一声凄厉叫喊划破夜空,院子里慌乱起来,屋里坐着的人惊疑不定,张夫人心一沉,真的末路了吗?

一个丫鬟哆嗦着跑进来:“夫人,有,有人,拿刀砍进来了。”

什么?!

众人再坐不住,惊慌不已,纷纷望向张夫人。

却只见她迅速起身,却是朝内室而去,几个呼吸又迅速回来,怀里却没了小孙儿。

长子豁然明白了什么:“母亲——”

大限来了吗?

张夫人挺直背脊,端坐高堂,目光严肃冷凝:“我生是张家妇,死也要守在张家。”

这是要等死了。

几个儿子还好,媳妇们哀哀哭了出来:“孩子们怎么办?”

张夫人心底剧痛,略一犹豫:“你们带着孩子从各个门口逃生吧。”又对儿子们道:“你们也去。”

长子咬牙:“我不去,他们便是冲着咱们来的,我留在这里,还能拖他们一拖,你们快走。”

父亲临走前,说,保护好老母,保护好孩子。他手无缚鸡,只能给孩子们争取时间,只能陪老母上路。

另几个男人也不走,轰着女人们走。

哭哭啼啼的女人们只得抱起各自孩子,领着人分开要跑。

下人惨叫声已近到门边。

“晚了。”

长子脸色雪白,这么快的速度,分明就是怕他们有人跑了啊。

父亲究竟捅了多大的窟窿,张家就要销声匿迹了吗?

门帘一把拽下,黑衣蒙面人提着滴血的大刀,阴鸷泛着血丝的一双三角眼朝屋里一扫,众人不觉纷纷颤抖。

冰冷的声音宛如死神:“全在这了?女的砍了,男的带走。”

他们只十几人,带不走太多,只把男丁活着带回去就好。

女人们委顿在地。

张夫人仍坐的笔挺,高声喝道:“休想害我张家一人。”

她宁愿死在自己手里,也不愿被人碰到衣角。

长子红着眼睛,喊道:“你们休想!”

说完,掼了一只花瓶,拿了锋利的碎瓷片几步来到自己大儿子身旁,挥手就要往他脖子上割。

这竟是要亲手杀子!

黑衣人吓了一跳,忙要进去阻拦。眼角,张家另几个儿子也纷纷去拣碎瓷片了。

暗地里人也吓了一大跳,娘哎,这家子人狠呐。再不等了,一只冷箭嗖的射向要进屋的黑衣人脑袋。

“谁!”

黑衣人侧脸躲过擦着脸颊的羽箭,踏进屋里一只脚又收了回来,黑布下的脸颊泛出血痕。

屋里人一呆,被按着脖子的孩子们大哭出来。

暗地里的人手一挥:“全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