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红回到家,看到爹妈还没有睡觉,就知道二老想问点什么。

“红妮儿(niao,上声),恁俩都聊点啥呀?”她爹躺在一个长条藤椅上,两手抄在棉袖里,正在看卫视播的《梨园春》,看到女儿回来了,就关心地用问道。

“也冇聊啥,就是他老是问我那个房咋装修?啥意思呀?”郭红走到煤火炉边上,边烤手边说。

“傻妮儿,都问你房啦,那就是他想跟你谈对象了。”她妈怕冷,一直坐在火炉边上,听女儿这么一说,眼睛从电视屏幕上移开,对着郭红说道。

听母亲这么一说,郭红仰起头,思索了片刻,说:“不会吧,我冇往这上面想。”

“其实,这个小孩不赖。从小口碑都好,又是咱门口的,知根知底。我觉得中。”她爹扭头对郭红说。

“就是他家规矩比较多,小孩他爹也是村里经常管事的,也通情达理。”她妈随声附和道。

听爹妈这么一说,郭红心里也泛起了涟漪。以前别人也给她介绍过几个,但都没入她的法眼,可能是和当兵的有缘,这次也是个当兵的,但似乎有了心动的感觉。又想想,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嫁了。

第二天晚上,郭红找到我,把她的想法和我说了,我们从此开始确立了恋爱关系。我把我的想法给父母说了以后,父母说,如果我同意,就找个媒人,定个日子,把婚订了。在农村这是习俗,谁也不好躲过。因为过完春节我要马上赶回单位,他们把日子定在了正月初八。有时候找对象,不在远近,不在多少,真的靠时机,时机对了,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两心相吸,缘份就到了,时机就成熟了。从那时开始,我就认定了她就是我的终身伴侣。

忙完家里的事,我就去县城找我的战友去了。

“永宁在家咧冇?”我跑到河西,走到一个大院子里,喊道。小宁退伍后,在他二哥厂里找了个活干,本来他是按城市户口当的兵,回来可以安排个工作,但县里经济不景气,给他安排的企业也经常发不出工资来,他就1500块钱买断不去上班了。

“咦,郭凡哟,你啥时候回来咧?”小宁跑出来一看是我,有点惊讶。自从他退伍后,三年了,我们还没见过面。我们原来是一个团的,老兵退伍时,因为我去学习了,也没见上面。

“我才回来两天,今个儿过来看看你。”看到昔日的战友,我心里抑止不住的高兴,上前抱了抱他。

“今个儿不能走啊,咱兄弟俩好好聊聊。”看得出来,他过得挺有奔头,生活得很积极。

“好啊。”我也不假思索地答道。

“咱先去洗个澡吧。”

“好。”

说完,他进房间换了身衣服,拿上浴用品、澡票,我们直奔澡堂去了。

北方的冬天,天气干燥,灰尘也大。忙碌完的人们,一块钱一张票,一大帮男人在一起泡个澡,别有一番味道,精神马上爽透了。“接风洗尘”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澡毕,小宁叫上了刘廷玉、魏凯涛几个战友,小聚了一下。北方的酒度数太高,又是用小碗喝,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搞晕了。席间了解到,廷玉和凯涛家里有点门路,退伍后一个安排在了水利局,一个安排在了劳动局,不能说多么如意,但每个月有工资领着,一个月4、5百块钱,生活虽是拮据,但旱涝保收,还算可以。

“郭凡,千万可别回来啊,地方太难了,能在部队呆,就呆在部队,不要老想着回来。”廷玉劝说我道。

“哪都不好混。”我也不知道如何应对,随声应道。

“廷玉说得对,老郭啊,现在就你当上了干部,你一定要好好搞。家里有什么事,吱一声,保证随叫随到。”小宁是性情中人,从来不说二话,这也是我跟他来往最多的原因。

“来,一起干一个,祝贺老郭光荣提干。”凯涛提议的这一杯比较大,但大家都没有含糊,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