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贱人,今天本王跟你拼了!”鲁玉昌几时受过这种侮辱,当下气的脸色通红,从地上爬起事叫道。正当他要扑上来的时候,一个冷硬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位皇兄若不想引人注意,还是快些走的事。”那铺着青石板的小径上,晋国质子梁子华站在那里,双眸如星,冷冷地望着他们。

“连你都要跟我们做对?”鲁玉昌气急败坏的叫道。

“我是在为两位皇兄着想,倘若此时有人经过,看见了了两位皇兄的情境,再传到陛上耳朵里,岂不叫两位皇兄失了颜面?”梁子华的声音冰冷如铁,毫无温度。

“为我们着想?本王看你倒是想勾结梁国,意图不轨!”鲁玉昌口不择言,把脏水泼到梁子华身上。

峥嵘冷笑一声,不无讽刺道:“万寿节举行在即,两位殿下莫不是要叫陛下在这当口看一出闹剧?”

鲁玉昌一怔,那神色阴晴不定,即心有不甘,但又忌讳被人发现捅到宣远帝跟前。庞弘扬捂着鼻子说道:“他们说得没错,鲁皇兄,咱们还是先走吧。”鲁玉昌思及大局,眼下确实对自己不利,他逮住庞弘扬抛来的台阶,狠狠瞪了峥嵘一眼,叫道:“你给本王等着,这件事没完!”说罢,他拂袖离去,庞弘扬连忙跟上去,临走前仍不忘深深看了峥嵘一眼。

峥嵘看也不愿再看他们一眼,上前柔声安慰侯天吉:“没事了,他们已经走了。”

侯天吉惊魂未定,眸子里依旧充满恐惧,闪着泪花哽咽着说:“谢谢……谢谢你……”他的声音微小清柔,与过去大有不同,峥嵘心头一惊,难道他以前都是在压着嗓子说话吗?峥嵘将他扶起来,看见梁子华朝侯天吉投来诧异的目光,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此时的侯天吉衣衫不整,发髻在与那两人撕扯间已然散乱,脸色苍白,眼中泪光点点,偎依在峥嵘身旁,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没事了,没事了。”峥嵘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一边将他的衣衫整理好,梁子华见状便扭过头去。峥嵘只见过梁子华三次,每次都是遥遥望了一眼,只觉得此人生性凉薄,定是个心肠冷硬之人,但从他今日举动看来,不但心思细腻,还有一份外冷内热的心肠。想来他过去的冷漠,也不过是明哲保身之下的无奈之举吧。

“我该回去了。”侯天吉低着头,怯怯地说道。

峥嵘担心鲁玉昌和庞弘扬会卷土重来,想起晋国质子所住的宫殿似乎与侯天吉在同一个方向,便把询问的目光望向梁子华。梁子华愣了一愣,明白她眼神所指的意思,神情中似乎有所犹豫,但看见侯天吉柔弱无助的模样,还是道:“侯皇弟若不介意,我们便一同回去吧。”

侯天吉脸上浮起诧异的神色,匆匆朝梁子华望了一眼,脸颊飞红,低声道:“多谢梁皇兄。”

“你往后见到他们绕着走便是了,既然惹不起,总还躲不起的,犯不着与这等败类一般见识。”峥嵘语气里丝毫不掩饰对鲁玉昌两人的轻蔑。

“嗯,我记住了,多谢姐姐今日相助。”侯天吉拉着玲珑的手,浑忘了自己如今是男子身份。峥嵘望了他一眼,他才惊觉回神,忙将手收回来,又压着嗓子说道,“对……对不起,我冒犯了。”

峥嵘微笑摇头,将他散乱的发髻稍稍理了一理,嘱咐道:“往后多加小心,别叫人发现了。”

侯天吉一惊,抬眼诧异地看着峥嵘,但见峥嵘目光平和,神情温柔,并无半分责备或打探之意,便如长姐一般循循叮嘱,叫侯天吉眼眶一热,眼里又闪起泪花。他将那泪珠匆匆抹去,点头道:“嗯,我记住了。”

“回去吧。”峥嵘柔声道。

梁子华朝峥嵘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侯天吉跟在他身后,一步三回首,恋恋不舍的走出竹林。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峥嵘叹气一声,虽然她不知道侯天吉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但女装男装充当梁国质子入郑,恐怕那往后的日子,还有诸多苦难要受呀。

那一头,侯天吉战战兢兢地跟在梁子华后面,时不时抽噎一声,梁子华垂眉看到他瘦小的身影倒映在地上,眉头皱了一皱,将脚步停住。侯天吉未曾注意,一头撞上梁子华的背部,抬头惊慌地说道:“啊,对不起,梁皇兄,我……我……”

“你总是这样跟人道歉吗?”梁子华回头看着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庞,神色冷冷淡淡的。侯天吉不敢正视他的目光,慌忙将头垂了下去。梁子华皱皱眉,在他面前站定,一字一句的说:“你并未做错什么,所以不需要向人道歉。”

侯天吉一怔,那手指绞着衣角,越发局促不安。梁子华眼里浮起一丝不忍,低低叹气一声,说道:“往后有事,你可以来曲台殿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