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城在宣远帝面前丢了脸面,从此更视东方玄为眼中钉,回宫之后勤加苦练。他并非嫡长子,紫玉皇后对他的管教并不算严历,见他沉迷习武,还特意请了弓箭师傅和剑术师傅教导他。但不知为何,东方玄在十二岁那年突然被册封为北静王,别砌王府,搬出了皇宫,东方城虽与他很少再碰面,但未有一刻不想一雪前耻。

这些年东方玄征战沙场,不断拓展郑国版图,把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战场上,甚少回到左京,虽然眼不见为净,但东方城心里很明白,东方玄此时手握兵权,举国上下无人可出其左右,实乃朝政一大隐患。

东方城曾数次上书请宣远帝削弱东方玄的兵权,并表明自己愿带兵征战,但宣远帝考量的事情更多,自然不会采信他的意见。如此反复,愈叫东方城怀恨在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未将这恨意显露在脸上,却早已经深刻进心底。

“六国也好,七国也罢,只要早些结束战事,对两国百姓总是好的。”东方平叹气说道。

“北静王此人手握兵权,皇兄你不得不防啊。”东方城语重心长地说道。

东方平笑了一笑说道:“四弟多虑了,七弟虽然性子冷傲,不喜与人来往,但他这些年为郑国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牢,可谓劳苦功高,他若有异心,又怎么会为我大郑浴血奋战这么多年。”

“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他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累积兵权,便是等着有朝一日趁虚而入。此人心计如此深沉,纵然皇兄顾念手足之情,他也只不过是在利用皇兄掩护自己的野心罢了!”东方城语气笃定,仿佛那事已成定局,只是尚未到厚积薄发的时刻。

东方平微蹙眉头,眼神中露出些许不悦:“七弟与我们虽非一母同胞,但亦是至亲之人,四弟如此怀疑他,似有不妥。”

“他若无心政权,为何迟迟不肯交出兵权?这些年他四处征战,手下累积了一批誓死效忠之人,狼子野心,由此便可见分明!”东方城信誓旦旦的说道。

“帝王之家,最忌兄弟不睦,相互猜忌。四弟今日说的话,本王便当没有听见,往后也不许再提了。”东方平虽然性子温和,甚少发怒,但他此时的语气里已带了明显的责备。东方城哪里见过东方平以这般严厉的态度跟自己说话,当下就神色一怔。

那东方玄到底是给宣远帝跟太子两个人喂了什么迷汤,竟然叫他们一个个都这般护着他!

恨意如火苗般窜进东方城心底,直叫他脸色一沉,旋即又恢复如常,像东方平拱手说道:“皇兄教训的是,是臣弟错了。”

东方平知道自己方才的话重了些,叹气一声说道:“四弟,家不宁则国不宁,本王希望你今后能抛弃成见,与七弟好好相处,莫要再如此了。”

“或许臣弟该学学三哥,做那不问政事的闲散之人。”东方城不应也不答,只寻了个话头打起马虎眼。

“三弟那逍遥王爷做的连本王都羡慕不已,兴许众家兄弟中,唯有他最是快活。”东方平神色稍缓,笑着说道。

“快活不快活臣弟不知道,不过听说三哥前些日子又收了一名女子做侍妾,皇兄身为太子,身边却只有一名正妃一名侧妃侍候,岂不太冷清了?”东方城打趣地说道,“若不然让臣弟为皇兄在民间寻访几名温柔娴淑的女子送进宫来?”

皇家联姻素来与权益相关,在冯琬被宣远帝强娶进宫后,为断绝东方平的念想,紫玉皇后便作主将刘家宗室之女刘静露为太子正妃,东方平待她虽不亲厚,倒也还算相敬如宾。刘静露人如其名,温柔貌美,端正可亲,成婚起初东方平几乎不愿见她,刘静露依旧操持东宫大小事务,毫无怨言。东方平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日子久了,也渐渐被她所感动,两人婚后三年才育下一子。

紫玉皇后曾多次提议叫东方平广纳妃嫔,充盈东宫,绵延子嗣。但娶刘静露为妻已是东方平最大的让步,他又怎肯再叫其他女子进入东宫。如此拒绝了多次,紫玉皇后便也恼了,不经东方平同意便将当朝礼部尚书之女万芷蓉送进东宫为侧妃。那礼部尚书万大人乃是朝中重臣,若再将他女儿送回万府,定会叫他面上难堪,心生间隙。东方平安无可奈何,只得将万芷蓉安置在东宫西殿,如今已过去五年之久,万芷蓉仍未生下一男半女,可见恩宠淡薄。也因着当初不甘不愿,东方平待她也远不如刘静露。

“四弟,你就别为本王张罗了,该好好为你自己打算才是。”东方平推托道,“你成亲也有一年多了,若再不生个一子半女,母后便又该着急再上火了。”

东方城是在宣远帝作主下于一年前迎娶了兵部尚书之女孟娴云,夫妻间自是谈不上什么感情,东方城待她也不过尔尔,在成亲半年后便纳了两位侧妃,王府中又圈养着多名貌美侍妾,孟娴云空有主母之位,却是最不得欢心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