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便是,不管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我永远都会是你最发的倾听者。”峥嵘柔声说道。

“姐姐当真不怪我吗?”木棉低着头,不安地说道。风吹乱她的鬓发,峥嵘伸手替她理了理,又将发髻上那枚石榴花银钗重新簪进发髻里,说道:“你本来就没有错,我为何要怪你?我也相信你有自己的分寸,不会做出有损颜面的事。”

木棉听得感动,情不自禁握住峥嵘的手:“谢谢你,姐姐。”

“快些去吧。”峥嵘轻轻推了一推她。

这换了寻常女子,难免扭扭捏捏不愿再去,但木棉的性子最是豪爽,加之她和峥嵘感情深厚,知道峥嵘是为着她好,便点了点头,转道往御医馆的方向而去。峥嵘看着她俏丽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不禁露出一抹笑意,能如此坦然的思慕一个人,或许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吧。

这里是去往揽星殿的必经之路,旁边是一座不大起眼的小园子,因着万寿节将至的缘故,也同样被收拾的焕然一新,新栽的花木绿意盎然,芬芳扑鼻,将这冬日的严寒消减了不少。峥嵘看见花坛里那些新鲜夺目的颜色,在寒风中分外娇美可人,情不自禁走过去,阵阵清香扑鼻而来,叫人心旷神怡。峥嵘停在一束一品红前,那艳丽的红色张扬醒目,她俯身轻嗅,忽听耳边传来一声低咳,抬头向那不速之客望去。

但见一身华服的东方明站在花团锦簇之中,眉眼上扬,似乎十分不屑眼前的女子,可那目光却又紧紧盯着,叫峥嵘十分不适。峥嵘向他行了一礼,准备离去。

“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东方有喝道。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峥嵘站定脚步,不亢不卑地问道。东方明斜了她一眼,指着那坛中的花朵说道:“这些都是为父皇的万寿节特意准备的,像你们蜀国这样的穷乡僻壤,怕是都没有见过这些品种吧?本王今日便当个好人,来给你好好介绍介绍,也好叫你开开眼界。这花冠朝下的叫仙人指路,这长得像一片叶子的叫做铁兰,这……”

“我还需回揽星殿去复命,王爷若是无事,我便先告辞了。”峥嵘不冷不热地打断他的话。

东方明被她的话一堵,顿觉颜面无光,怒道:“本王好心给你介绍这些花,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换做旁人,本王可瞧都懒得瞧上一眼!”

“多谢王爷厚爱,只是我身为揽星殿女官,不可离殿太久,还请王爷见谅。”东方明素来对她冷言冷语,嘲讽了不知多少次,今日却非要这里没话的话,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峥嵘暗暗思忖,只想快些离开此地。

“女官又怎么了,还不都是奴才的命?本王听说你以前是位郡主,这侍候人的日子怕是过不惯吧?”东方明上下打量着峥嵘,一脸轻蔑的表情。

“即在郑国为臣,自然要担起臣子的责任,王爷既然认为我是个奴才,又何需在这里跟我多费口舌,这样岂不有失了王爷尊贵的身份?”峥嵘淡淡说道。东方明哪里听得出来她话中的嘲讽之意,反而得意地说道:“你们蜀国不过是边陲小国,哪及得我郑国物产丰富,兵强马壮,现在你们成了我郑国的属地,郡主也好,皇子也罢,还不都要都俯首称臣?若非父皇优待,你与那位蜀国皇子怎能在宫中过上锦及玉食的生活,你们现所拥有的一切,还不都是拜我父皇所赐!”

“王爷说得极是,殿下也一直心怀感激,我身为揽星殿的女官,自然要顾虑周全,莫要叫人误会揽星殿与他人结党营私。”峥嵘意在提醒东方明,宣远帝最忌讳皇子与质子私下来往,若被人捕风捉影传到宣远帝耳里,对双方都十分不利。这话东方明倒是听懂了,他扫了峥嵘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惯会为本王着想的。”

峥嵘闻言便是语塞,也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道:“请王爷恕我先行告辞!”

“慢着!”东方明忽又将她喊住,眼神飘忽不定地说道,“过两日那个……那个燕国的玲玉公主便要来了。”

峥嵘倒是听过他与燕国公主订亲一事,但燕军嗜杀成性,行为恶劣,在攻破蜀国城门后大肆屠杀蜀国百姓,此仇此恨,峥嵘绝不会忘记。对于这位素未闻面的燕国公主,峥嵘不想多加置位,又不知东方明提起此事用意为何,只道:“那便先恭喜王爷即将大婚之喜。”

“这桩婚事是父皇定下的,不过好是公主,你是郡主,她理应在你之上。”东方看了峥嵘一眼,又将目光移开,故作平常地说道。峥嵘越听越是糊涂,也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只向他行了退礼,转身离去。这次东方明倒未再喊住她,而快步离去的峥嵘,也没有瞧见身后那道灼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