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亲爱的,跟你说的那事儿,你到底走没走心啊?”食堂里,于孟端着饭盘子坐在温暖的旁边。

“什么啊?”温暖心不在焉的。

“嘿!我就说吧!”于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啥事儿都得跟你操心啊!这一天天的!”

她说着,寻摸一圈没别人注意,压低了声音:“就是昨天跟你说的那事儿,关于单身宿舍的……你到底和没和你干姐姐提啊?”

提到何胜男,温暖就想到了昨晚上自己的情不自禁,还有今天早上的一幕幕,手里的勺子使劲儿地挖了一大勺米饭,塞进嘴里嚼啊嚼,大有化悲愤为食欲的架势。

于孟恨不得一勺子削她脑袋上:“傻子,你知不知道,现在在社会上混最重要的是啥?”

温暖拧着眉头看她,表情闷闷的。

“人脉!人脉懂吗?”于孟义愤填膺的,“别说你个硕士毕业的,一块转头撇出去,砸死十个九个半都是这学历,就算你是博士、烈士、圣斗士,没有人脉,抱不上大咖的大腿,都是白扯!”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于孟遇事儿挺照顾她,又是她同学,温暖真的挺鄙夷于孟的社会生存观的,尤其是她每次提到她那套理论的时候,温暖总觉得她……挺俗的。

“所以啊亲爱的,”于孟盯着温暖,双眼放光,“为了我们美好的将来,你一定要抱住你干姐姐的大腿!”

我们……的将来?

温暖实在想不出,除了做同事和普通朋友,她和于孟之间会有什么“将来”。

于孟则越说越兴奋,也顾不上吃饭了,“你那干姐姐,我特意上网查了!大公司的老总,而且她还是他们公司最大的股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于孟伸出一只手,在温暖眼前晃了晃,“她的身家,不会少于这个数!”

温暖不明就里。

“五千万啊!绝不会少于这个数!”于孟一提钱就嗨,她捅了捅温暖,“知道五千万能在二环以内买多少米房子吗傻子?知道五千万够咱外科一把刀收多少年的红包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温暖皱着眉头不言语,垂下脑袋跟盘子里的红烧鳕鱼缠绵。她不知道何胜男到底有多少钱,她在意她、喜欢她也并不是为了她的钱;而关于红包的话题,温暖既觉尴尬,内心也存着抵触。

于孟见她没反应,就像戏上身儿的演员没有观众捧场似的失落,泄了气,“暖暖,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道想在s市站稳脚跟有多难吗?我男朋友他们公司现在也不景气,鬼晓得哪天就失业了……我这工作,听着风光,其实谁都知道现在大夫不好当,谁知道哪天得罪了患者就来跟你拼命啊!我还没结婚呢!”

又开始进入第二阶段了,各种抱怨人生。

温暖耷拉着脑袋想。又不好抬过冷落了她,只好“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于孟受气小媳妇似的满肚子苦水,“咱们这些外地的啊,要想在s市买房子,你靠家里那点儿积蓄连首付都不够。就算贷了款,每个月还完房贷,得,两人的工资黄瓜打驴去了半截!”

温暖觉得自己此刻不像是身处现代大都市的大医院食堂,倒像是穿越到了旧社会,苦菜花儿开。

“所以你得加油啊亲爱的!抱上你干姐姐的大腿,说不定就有机会认识更多的有钱人,没准还能有机会认识什么官二代的……到时候什么高翔啊算个屁,顶多算是坨翔!你想嫁入哪个豪门,还不随你挑任你选?嘿,姐们儿我还指望你提携呢!到时候也给我家文哥找个好下家,当个管理层什么的,也比天天苦逼地搞技术累成狗强啊!”

温暖听得头大。她觉得要是再任由于孟唠叨下去,甭说追何胜男了,她自己就先疯了。

“最近科里不忙,我准备过两天看看,请几天年假,”温暖岔开话题,“回趟老家。”

“干吗去?”于孟问。

温暖眼神黯了黯,“我爸妈的祭日快到了,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她说完,再也没心情吃饭了。

“暖暖,你要回家啊!我送你啊?我刚买的车!”随着声音,高翔端着盘子在两个人的面前坐下,看着温暖,满脸的期待。

温暖和于孟都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彼此对视一眼,均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句话:他怎么阴魂不散?

何胜男的病假歇得并不美妙,对于一个忙碌惯的人来说,一旦慢下节奏,就浑身上下哪儿那儿都不得劲儿。不光是闲得长毛的问题,还有舒蕾那不靠谱的货惹她生气。

这货早上还信誓旦旦地要当中国好闺蜜,自告奋勇去买小笼包和豆浆,结果何胜男没等来吃的,倒等来了这货的电话。何胜男一听那头她的语调,就知道她又脑袋抽筋了。

“嘿嘿姐们儿!猜我今天遇到谁了?”舒蕾像连中了两次大乐.透一样嗨。

“谁?”何胜男懒懒地问。要不是看小笼包和豆浆的面子,何胜男才懒得听她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