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对她不满,那要对付她的法子多得是,根本不需要用这样损人不利己的办法!”秦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底的寒芒也越来越盛,“尉迟扬,本殿能够理解你丧妻之痛,但你自己的脑子也清楚点!本殿要杀一个人,用得着把自己给搭上去?!”

“那是谁做的?!”尉迟扬咆哮道,“你想说是谁做的?!太后昏迷,长公主昏迷,这个后宫当中敢陷害你的人都昏迷了!谁又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陷害你的太子妃!”

秦霄冷厉道:“本殿不知道是谁,不过他的目的本殿却很清楚,无非是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而如今也成功了!”

“挑拨?”尉迟扬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秦霄缓和了脸色,“阿扬,你想想,我就算对你不满,可也不至于对你的妻子下手,我秦霄的确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可是也不会对兄弟的妻子下手!”

“那长公主呢?”尉迟扬问道。

秦霄原本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你若是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呵呵……”尉迟扬脚步踉跄了几下,信他?他真的很想信他,可是这般多年,这般多事,他如何信他?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尉迟扬不过是他秦霄身边的一条狗,还不算是最亲近的狗,便是挑拨成功又会损到他秦霄什么?!

“阿扬……”

“太子殿下!”尉迟扬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也没有继续失控,而是站稳了脚,随后,跪下,“臣逾越了,请太子殿下恕罪!若是太子殿下觉得臣罪无可恕,那大可随意处置臣,不过,请念在臣这些年鞍前马后的功劳,让臣安置好亡妻!”

说完,没等他回应,便起身离去。

秦霄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扬手扫落了旁边的茶盏,面色阴沉如鬼。

“……殿……殿下……萧大人来了……”

秦霄压下了怒火,收敛了神色,道:“让他进来!”

“是……”下人诚惶诚恐地离开。

没过多久,萧瑀便大步走了过来,神色也有些不好,“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秦霄道,语气仍是带着怒意。

萧瑀谢恩之后起身,“方才威远侯可是为了威远侯夫人一事而来?”

“会是谁?!”秦霄沉声道,眼底有着一种瘆人的戾气。

萧瑀皱眉,“殿下以为会是谁?”

“皇祖母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秦霄一字一字地道,别说她现在昏迷了,便是没有,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至于永安……她在后宫根本没有根基!”

“这些年后宫都是德妃娘娘在掌管。”萧瑀点到即止。

秦霄自然不信德妃有这个胆子,别说她没有儿子,就算有,也不敢这样做!“父皇!一定是父皇!”能在后宫设下如此局的,唯有他!

萧瑀没有回应他的这个猜测,低下头沉吟半晌,“殿下有何打算?”

秦霄眯起了眼。

“这事若是发生在其他时候,也不难处理,只是如今……”萧瑀的话顿了顿,“这对殿下的影响很大。”

“太子妃绝对不能是杀人凶手!”秦霄没有犹豫,倒不是他对这个妻子有多在乎,而是如今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有污点,“既然如今掌管后宫的是德妃,那就让她来处理!”

“若是德妃娘娘愿意配合,那再好不过。”萧瑀道。

秦霄冷笑:“她不敢不配合!”

“那威远侯这边……”

“他能如何?”秦霄冷笑,他不念兄弟之情?那他们在背弃他的时候,可曾念过兄弟之情?!“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的如何?”

萧瑀看了他一眼,“殿下是正统,文臣这边不会有问题,不过现在安氏死了,安阁老虽然致仕,可影响力还在,内阁这边可能会出问题,至于武将那边……臣会尽力而为!”

“最好如此!”秦霄盯着他,眼底泛起了冷意,“本殿不希望你被所谓的儿女私情耽误了大事!你若是想要永安,待本殿大事得成,还怕得不到?!”

“谢殿下!”萧瑀跪下,恭顺应道。

“这些日子少入后宫!”秦霄继续道,“专心为本殿效命便可!”

“是!”

……

柳桥是在醒来之后三天,精神缓过来了,这才得知了安氏的事情,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便将罗妈妈叫道了跟前,“你去城郊的庄子一趟,让知秋与知冬入宫伺候。”

“是。”罗妈妈领了命令前去。

一旁守着的柳柳上前握住了娘亲冰凉的手,“娘,是不是有人想害你?”

柳桥看着女儿憔悴的小脸,心里愧疚不已,“别怕,娘在。”

“我不怕!”柳柳握紧了母亲的手,一字一字地道:“我会保护娘的!还有弟弟!”提到了弟弟,小脸顿时泛起了笑容,“娘想弟弟了吧?我这就去抱弟弟过来!”

“嗯。”

柳柳当即去了旁边的屋子将弟弟带来,自然不是她抱的,而是让奶娘抱着进来,“娘你看,弟弟的脸不皱了,越来越像爹了!”

“嗯。”柳桥压下了心中的钝痛,含笑道,随后,看向抱着孩子的奶娘,笑容转为了厉色,“照顾好本宫的儿子,若是有任何差池,本宫要你满门性命!”

奶娘面色一白,忙应道:“长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公子的!”

“娘……”柳柳因为母亲的这般反应而有些不安,在她的记忆中,娘便是生气也不会这般的,“娘……你别动怒,我会保护弟弟的!”

柳桥收敛了身上的戾气,抬手抚着女儿的头,“娘没事,也不用你来保护娘跟弟弟,你爹没回来之前,娘保护你们!娘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娘,我们都会没事的!”柳柳褪去了脸上的不安,坚定地道,随后,便见母亲气色比方才差了许多,忙道:“娘,你累了吧?弟弟我会照顾,你好好休息!等养好身子了,再抱弟弟!弟弟很乖的,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只有饿的时候,还有拉了的时候才哭的,娘放心吧!”

柳桥扶着女儿憔悴的小脸,眼底有些泛红,“娘的柳柳长大了。”

“嗯!”柳柳笑着点头,随后一边给娘拉好被子,一边道:“所以娘现在安心休息就好,其他的事情由我在了!”

柳桥心疼不已,可是,却也抵不住身子的虚弱,“别怕柳柳,娘在……你爹也会没事的……”

“嗯。”柳柳应着,随后便看见母亲合上眼睛睡了过去了,又等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对一旁的宫人道,“你们去将弟弟的东西搬过来,以后弟弟跟娘住在一起!”

“这……郡主……长公主需要静养,小公子在这……”

“弟弟在这里,娘才能安心!”柳柳不待那人说完,板着脸道,“还是你们想让我娘担心而不能养身子?或者是真的有人想害我弟弟?!”

“奴婢不敢……”

“不敢那就去!”柳柳虽然压低了声音,不过气势却是出来了,昔日那九岁的孩童一夕之间长大了,便是心中仍然脆弱稚嫩,但是她也会咬着牙撑下去!

她一定会保护好娘跟弟弟!

宫人不敢违逆清宁郡主的吩咐,不过也没真的直接照做,而是先去禀报了德妃,德妃听闻,叹息一声,“既然她想这样,那就这样吧。”

“是。”

……

柳桥再一次从沉睡中醒来,便见到床边多了一个摇篮,而女儿便坐在摇篮旁边的小凳子上,轻轻地摇着,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

“夫人醒了?”

柳桥寻声看去,便见是被她撵去了庄子的知秋,秦钊一事之后,她对承平帝有了心结,甚至害怕用他给的人,即使她知道他们不会背叛自己,可仍是不愿意用,便将四人派去了庄子,就算是明睿太后送古嬷嬷两人,也都让他们荣养去了。

“夫人可有什么不适?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不用。”

“娘。”柳柳也过来了,笑着道:“娘,你看,我将弟弟搬过来了,弟弟很乖哦,我跟他说要是他哭就会打扰到娘,他就不哭了!”

“傻丫头……”

“我可不傻!”柳柳挑眉道,“你看弟弟这么听我的话,我怎么会是傻丫头?”

柳桥摸了摸女儿的头,随后看向知秋,“这两年委屈你们了。”

“夫人言重了。”知秋跪下,“这是奴婢等的职责。”

柳桥笑道:“我知道当初我做的过分,本也没脸让你们回来,只是……”

“夫人,奴婢等誓死效忠夫人!”知秋没让她说完话,便道:“夫人放心,知春与知夏已经出发前去寻找爷了!”

柳桥合了合眼,压下了眼中的酸涩,继续道:“就只有你一个人?”

“知冬去接古嬷嬷。”知秋道,“今日便能回来,夫人的身子亏损的很厉害,虽然宫里也有调养身子的嬷嬷在,但总比不上古嬷嬷可靠,所有奴婢擅自做主,请夫人恕罪!”

柳桥这时候发现了一件事,“你唤我夫人?”

“是!”知秋抬头。

柳桥笑了笑,明白了她的意思,“谢谢……”

“奴婢不敢!”

“好了知秋姑姑。”柳柳开口道:“娘你也不要总说这些了!太医说你不能累的!”

柳桥笑着看着女儿,“好,娘不说了。”随后,目光移到了摇篮上,“柳柳,你弟弟睡着?”

“没!”柳柳笑道,“弟弟没睡,不过弟弟很乖,没哭没闹!娘想看弟弟是不是?我抱给娘看!”

“等等。”柳桥忙拉住女儿,“让你知秋姑姑去抱。”

柳柳撇了嘴,“娘还是偏心!生怕我摔了弟弟!”

柳桥习惯性地敲了一下女儿的头,“又胡说!”

柳柳这次没有跟以前一般反驳,反而是红了眼睛。

“怎么了?”

“没有!”柳柳赶紧压下了想哭的冲动,转过身看着知秋抱过来的孩子,“娘,你看弟弟!弟弟现在已经会笑了!”

柳桥转过了视线,静静地看着知秋怀中的孩子,而很快,视线便变得模糊了。

“娘!”柳柳忙伸手抹去了母亲脸上的泪,“娘你不能哭的!罗妈妈说做月子不能哭的!娘,你不要哭……”

这说着说着,自己却也哭了起来。

“别哭。”柳桥止住了眼泪,“柳柳别哭。”

“我不哭!娘你也不要哭!你看,弟弟都不哭了,我们也不要哭!”柳柳忙抹干净眼里的泪水,“我们要笑!跟弟弟一样笑!”

“嗯。”

“娘,你看弟弟,真的很乖的!”柳柳转移了话题,笑道,“对了,弟弟还没名字了,娘,弟弟叫什么好呢?”

“不是说叫易桥吗?”

柳柳一本正经,“这可不行!娘,弟弟是男孩子,名字哪里能这样?娘都偏心了这么多次了,我不介意再多一次!”

“臭丫头!”柳桥失笑,“怎么?嫌弃娘给你取的名字?”

“没有啦!”柳柳握着娘亲的手,“不就是撒娇嘛!”说完,便又认真道:“不过弟弟的名字可不能真的叫易桥,不然以后爹喊阿桥的时候,那是喊娘还是喊弟弟啊?”

柳桥笑了笑,“嗯,你有理。”

“那娘给弟弟取什么名字?”柳柳继续问道,说完不等她回答便又忙道:“不,娘需要养身子,不能劳神,不如我来取怎么样?”

“你来取?”

“娘你可不能小看我!”柳柳道,“怎么说我也是念了好几年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