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香香闭着眼脸朝下趴着,那样趴着,温度似乎还在,香气似乎还在,那香可真奇异,一直觉得是暖香,如今靠着床褥仔细闻来,却又似带着雪气一般冷香,或者只是因为,那能带来温暖的人,已经离开?

上官红第一次主动吻他,姿势有点笨拙,唇却香软如最娇嫩的花瓣,她齿间有淡淡的酒香,更多的是清甜馥郁的气味,属于她的,来自身体深处干净而诱人的滋味,她学着那些看来的经验,用舌轻轻撬他的齿关,换他一声轻笑,反吮了她的舌。

白墨临的语气轻轻,暖风一般拂过,或是秋日阳光下澄澈的湖水,泛着粼粼的金光,每个音色的波纹,都浮游荡漾无声飘摇。

他的容色也极尽鲜妍,似乎五官并不是绝色,但那墨裁的鬓角,玉石般质感的肌肤,琉璃般的眼眸,烈焰般的红唇,整个人鲜亮像一面五彩的旗,那般猎猎招展的逼入人眼底。

窗外星光烂漫,一簇藤萝攀墙而上,开出节节高生的花朵,红,红得鲜艳热烈,像一支支饱藏了心思和希望,等待一飞冲天的炮仗花。

微微低哑的语声像是温柔的手指磨上了细细的砂纸,更多几分勾魂摄魄的韵律,听得夜的心跳都似缓了几分,远处谁家寺钟悠悠的响,如优美的裙幅在碧水中摆荡。

夜色浅淡,小巷深深,前方谁家苦读的士子夜深不寐,深黑的剪影映在窗纸上,窗间透出一线昏黄微光,月牙般的洒在小巷深处。深处,是一片混沌的黑暗,渐渐剥离着一个人形轮廓,有人慢慢的,从巷子尾的暗色里走了出来。

这月圆之夜,那么婉娈圆满的团团月色,总叫她想起那一世的小屋,想起和母亲分食的月饼,蛋黄莲蓉,她喜欢蛋黄妈妈喜欢莲蓉,所以月饼不是一分两半,是挖出蛋黄留下莲蓉,好好一个月饼吃得狼藉万状,吃完了母女俩便笑,拉了手出门散步——月饼热量太高,要消食。

境城关,他似乎十分适合黑色,那修长身体里透出的沉冷劲捷,如夜色一般无声无息而又瞬间浸透大地,他也似乎十分喜欢紧身衣,全身上下扎束得一点多余布角都没有,很明显,并不是为了凸显他那令人惊艳的身体,而是为了方便。

和她眉眼很相似,眉宇间都有一种宁折不弯的气度,只是她苍白消瘦,鬓边已经微苍,虽看得出五官明艳,但昔日国母风华早已不再,刺下的只是多年混沌迷蒙岁月里,无穷无尽的悲凉。

暖阁里的灯光次第亮起,将刚才的黑暗瞬间驱除,雕花铜火炉熏得一室香暖,阁中铺了锦围的圆桌上,七彩斑斓,香气四溢。

被他这么九曲回肠万般缱绻的一叫,心也软了身子也软了,感觉他手指温软,拂在眼帘上像一个春风化雨自在飞花的梦,那丝丝细雨,湿而温润,黑暗里开出晶莹的花。

司徒香香呆滞的而又贪婪的眼神顺着那身体四处乱跑——极其漂亮的倒三角体型,宽肩细腰,平滑光洁瘦不露骨的背,精致的肩骨向下一个优雅的收束……下面……跳过跳过……唔,好长的腿,依然是充满弹性和饱满力度,在壮实和单薄之间的完美平衡,最精彩最精致最和谐最动人的体型……

日光散漫的从窗扇中泻进,光斑中飞舞着浮游的尘絮,迷蒙中自有一种温软透彻,光斑下长衣轻垂的男子,手指轻柔的一一抚摸过身下女子带着伤痕的肌肤——那肌肤晶莹剔透,背部线条优美流畅,流线精美如绝品玉瓶,却有些仿若裂痕的伤痕镂于其上,那些淡红的伤,便渐渐倒映上男子深邃渺远的眼神,微微泛上些血色,似上心上细密的疼痛,写上了眼底。

买了糖炒栗子回来,纸袋子装着,在手心唰唰的响着,栗子的热气透出来,温暖了小镇阴历八月中夜晚的凉气,黄色的栗仁圆润饱满,入口甜濡,也像是明月之下的笑容。

上官红几乎可以想象出,这具流线一般利落的身体一旦全部展开投入黑暗,必然也会如一柄最锋利最明锐线条最流畅最符合人体使用力学的熠熠匕首一般,瞬间毫无滞碍的划裂黑暗一泻千里,就像黑色的细绸软缎迎上打磨得铮亮的剪刀,一剖而下,“哧——”

身上割出无数道深深伤痕,因为速度过快,那些人衣服零落,血迹却一时不得出,半晌以后,纵横交错的深红印迹才一道道映出来,在白衣之上鲜明刺眼,宛如披上一层血网……

“这霜叶茶,是我无极霜山特产,茶树生于峭壁之上,经霜犹绿,入水不沉,再以氓山玉湖之水三煎三沸,取其清、幽、醇、净……公主请尝。”白玉茶盏碧水幽沉,映照出主人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笑容!

刹那间矮室之内,金色和浅紫人影纠缠成一团,一个浑然沉厚,一个轻灵流动,一个凶猛撕裂,一个无声修补,金光和紫光一团团捉对成羽,在狭窄的空间之内不断的接触碰撞,但是却不像一般高手那样山摇地动,而是轻微却凶险的,那些风声所掠过的地方,墙面上连印痕都没有,却有无数的粉尘一层层抛开,那些粉尘,有些是帐幕的,有些是蒲团的,有些是瓷器的,有些是金器的,不管是什么东西,不管那东西如何状态如何坚硬,在那样强大而浑然的真力挤压之下,都瞬间无声无息化为粉尘,地面之上很快积了一层层粉末,一层黄一层紫一层白一层绿……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