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苒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当即就有点不爱听,司空翎察言观色立刻也不说了,“你别生气。”

郁苒一句欲盖弥彰的‘没有’刚到嘴边,却戛然而止没说出来。她再次端起药碗递到司空翎面前,“自己喝。”

司空翎瞧着那飘渺的热气,迟迟不接:“烫……”

“趁烫喝!”

“……”司空翎被她吼得没了魂,不过总算是隔着袖子双手把那药碗接了过来,迎面一阵苦味熏得她不由皱眉。

这么难喝的玩意,又是秦可儿开的药方吧!

“你帮我换的衣服?”司空翎吹了碗里的药汁,目光注意到不属于她的衣衫长袖,好像还是新的。

郁苒不答,但无疑是默认了,“用的你的钱,连药一共三两六十文。”

郁苒说出来是怕司空翎哪天自己发现兜里少钱了会说不清,不过一向疼钱的司空翎眼下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她突然傻乐起来,看着那衣裳无端端的笑。

郁苒干咳一声,司空翎回神低头抿了一口药汤。

“好喝?”

“好喝!”

郁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不清是什么意味,“喝完药就休息吧。”

“我睡多久了?”郁苒要走前,司空翎叫住她。

“一天。”

司空翎终于觉得药没那么好喝了,表情不由狰狞一下,“睡这么久了,我睡不着了。”她眼巴巴的看着郁苒,“你陪我聊会天呗?”

“你睡了这么久,你以为我也睡了这么久么?”

呃……

司空翎有点后知后觉,“那,那你去睡吧。”

郁苒走到门口又停下,“郭家的事到此为止,我不会说出去,你也不用在去牢里呆着了。”

司空翎喜形于色,但很快又失落谷底。

“我还是希望你,尽早离开陵川。”

“你当真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司空翎立刻追问,因为郁苒的这一句话,方才的那一点点喜悦又被浇湿,牢里隐生的那股子绝望感再次濒临。她起身的动作晃动手里的药碗,药汤洒了出来,溅在了雪白的衣袖上。

“是。”

“因为我之前做错的事情,所以不论我现在怎么弥补,都不能让你原谅我?”

郁苒没有再立刻回答,她仿佛深吸了一口气,“就算有的事情可以原谅,但我也无法承受你所谓的那些情感。”她回身看向司空翎有些沉痛的脸,“我不喜欢女人,也不想被一个女人喜欢。”

更何况她确实也没有完全原谅司空翎起初过分的行为,没有谁会喜欢上曾经侵犯过自己尊严的人,那甚至与性别无关。

郁苒不觉得有什么恩惠能与那种愤恨相抵,就算司空翎后来确实为了她做了些事情,但那又怎么样呢?

司空翎对余下的药汤再没了兴趣,她穿上衣服,连夜离开了县衙。

郁苒站在屋檐下,看到了她脚踏轻功渐远的身影。

最好,再也别见到了。

司空翎觉得心累,她从酒馆顺了两坛酒,一路走一路饮。丢了一坛,又拎了一坛回城外小屋。她坐在屋顶上,一口接一口,只将新买的衣衫也都弄得湿了,一身酒气就像是从酒缸里泡过的一般。

‘咣当’一声,酒坛砸破木屋顶的响声惊醒了隔壁屋里睡觉的小萝卜。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小家伙从屋里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显然还没睡醒,不过接着司空翎直接从屋顶上掉下来的场景,却将他吓得醒的不能再醒了。

睡了一天的司空翎酒醉后又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她正趴在屋顶破洞的木屋里的小床上,后背抹了跌打损伤的药,但还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