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儿如此一说,司空翎也不禁细细想来,朝堂之罪最怕牵连,就算这事本和兰家小姐无关,但是一但沾了亲,就算无关也能说成有关。

果真是万般真情才能这么铤而走险!故意大张旗鼓举办婚宴,怕是就是为了让众人知道兰家小姐出门,已于兰家再无瓜葛。

“你可知是哪家公子,如此重情义,我都想拜会拜会了。”

“我自然知道,”秦可儿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此人便是兵部侍郎,郁珅。”

司空翎一听,脸上笑意顿僵,“糟了!”

入夜,司空翎饶了大半个京都找到侍郎府,翻墙入内摸了好几个屋子才找到郁苒住的那间。

她推门而入之时,郁苒还在沐浴,司空翎鼻头一热,虽然极想细看,却还是很快避开了视线。

“谁?!”

“莫慌,是我!”

听闻是司空翎的声音,郁苒打算从浴桶中出来的动作一止,但她怒上眉心却也未加掩饰,“出去!”

她还以为司空翎入夜至此又是本性使然,哪知她厉声一喝,这人竟当真就这么听话的又出去了。

“我有事要说,你、你稍许快些。”司空翎说罢出屋关门,侍郎府守卫严谨,她便耐着寒风在屋顶坐了小半柱香的功夫。

郁苒洗完澡开门,对着檐上轻咳两声,司空翎自然领意下来。

“你是否觉得这天下任何一处都由得你随意进出,如若无人?”郁苒关上门,回身便忍不住要责怪她。

司空翎哪里都敢闯,闯一闯衙门,或者是些许富庶之家倒也罢了,郭府已够凶险,如今入了京,这侍郎府好歹是钦赐的三品府邸,万一被人发现,要如何解释?

然而司空翎却一副无所谓的嘴脸,笑嘻嘻的看着她,“苒儿虽是责怪,但是其中担忧我却是听出来了。”

她倒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郁苒瞪她一眼,嘴硬道:“无需多想。”

“苒儿别担心,皇宫禁地我也去得,区区侍郎府我还不放在心上,更出不得事。”司空翎讨好的笑着,“就算被发现了,不还有苒儿护我?”

郁苒走到桌边坐下,浴盆来不及唤人撤出去,屋子里还荡漾着漫漫水汽,面对面坐着都觉得对面人有些许迷蒙。

郁苒不与她多说废话,直奔主题,“你说有事要说,何事?”

谈及正事,司空翎也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懒散,她凑近郁苒些,小声道:“你可知你义兄的这位新婚妻子,是何许人士?”

郁苒抬眼瞧她,似是不知司空翎想说为何,“我倒是没怎么打探,就大致知道是位世家小姐。”

“你不奇怪,终身大事,双亲却都缺席?”

郁苒一怔:“你怎知她双亲皆没有来?”

司空翎锁眉,“我何止知道她双亲没来?”

郁苒愈是不明所以,“你还知道什么?”她问道:“我只听说这位姑娘不是京城本地人世,早年丧父,母亲身体不佳所以没来。”

“你今日初到,有些事不知也不奇怪,这侍郎府里都是你义兄的人,他特地下令让人不许多嘴也在情理之中。”

司空翎越说,郁苒就越是好奇不已,“究竟何事,你倒是快说。”

司空翎斟酌片刻,而后如实将自己所知全部吐露,话没说完郁苒便已要坐不住。

“他未免……!”

“你也别急。”司空翎安抚道,“此时虽有些惊险,但你义兄既然这般做了,应该也有他的道理。”

“我如何不急,我还以为他娶的是位清白姑娘,怎知竟扯出如此大案!”郁苒是捕快,律法条例自然更清楚些,“满门抄斩的谋逆罪,他怎么敢!!”

“我知你担心,可……”司空翎也不由叹气,“可那姑娘也未免无辜,你义兄与她真心相爱,事关危机救她一命也是自然。”

如此说来,确也没什么做的不对,只是稍一疏忽,若真出了点什么事,到时候郁家也被牵扯,岂非无辜死去更多人?

“我不是贪生怕死……”

“我知道。”司空翎打断道,“我知你所想,这事矛盾,娶不娶这姑娘都叫人心头难安。”

郁苒默认,她当然不是想指责义兄做错了什么,只是她实在担心全家人的安慰,一旦牵连就是同罪论处。

司空翎看着她愁容满面,“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事,可想来想去还是得说。而且,至今此案还没有了结,朝廷誓要铲尽逆党,天牢之中严刑拷打,想必一片狰狞,若是有哪个人与你义兄稍有过节有心拉下水,到时候联系此庄婚事,怕是更说不清。就算最后定为无罪,也难免受一番苦楚。”

郁苒来回踱步,沉吟许久,“义兄什么也没说,也不知是有了万全之策还是故意不想让我们多虑。”

“现在你知道了,大可找他一论究竟。此时宜早不宜迟,耽搁久了想退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