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什么难题?如果解开了,你说话要算数。”绯云警惕地看着拓拔清宏,这厮比她家二爷要变态得多,而且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谁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妖蛾子。

“当然,本宫是大戎皇子,会失信于你这小小的野丫头?”拓拔清宏秀眉一挑道。

“那可说不定。”绯云低头小声嘀咕,丫就是个变态。

“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你的题呢?快出,别磨磨蹭蹭的。”老娘难受死了,一身的包又疼又痒,当是好玩么?

“好,你起来,这里有一缸水,给你两个壶,一个壶是三升,一个是五升,你怎么倒出四升水来。”拓拔清宏问道。

“这还不简单,先把五升的水装满,倒入三升的壶里,五升壶还剩两升,把这两升水倒入三升的壶里,然后,再用把五升壶装满,又倒入已经装了两升的三升水壶里,正好倒入一升,那五升壶余下的水,不就是四升了么?嘛烦你出个难点的吧,这种题,小学三年级好吧。”绯云翻了个白眼,想也没想回到。

这个题,曾经是北戎太师出给四位皇子的考试题,只有他,用了十分钟才想出答案,而几位皇兄都想了近半个时辰,这丫头竟然想都没想,就得出了答案,拓拔清宏有点不太相信,或许,这个题野丫头做过,可是……

“小学三年级是什么意思?”

“你几岁启蒙?”绯云不答反问。

“四岁!”

“好吧,你家里虐待儿童,这么早就启蒙,怪不得你这么变态。”绯云小声嘀咕,抬眼间,某妖孽男脸色正在发黑,忙识时务道:“那就是你七岁时。”

“你是说,这是七岁小孩能回答的问题?”拓拔清宏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这丫头肯定早就做过类似的题。

“这就是你说的难题?我解开了,快放了我。”

“不行,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我再出一个,你若答出来,我就放了你。”拓拔清宏不服气道。

“喂,你说话不算数。”绯云恼了。

“我就不算数你又耐我何?”拓拔清宏秀眉一扬,转身就要走。

丫丫的,没见过耍赖还耍得这么横的。

“好,算了,给你一次机会难倒我吧。”绯云实在受不了浑身的痛痒,只好妥协。

拓拔清宏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象个孩子一样兴奋地转回来:“那你听好了,这次换个喝酒的题的,有两个八两的壶,装满了酒,只有一个三两的杯子,怎么样才能让四个人都喝到等量的酒。”

这个问题确实比刚才那个难得多,不过是同样的原理,绯云在想,她不能太快回答这个问题,否则,以这厮自大混帐的性子肯定不会服气,肯定会没完没了问更多,

“这个啊,确实难得子,呀,我要是想不出来,你真的不放我走?”绯云拧着眉,一脸愁苦地说道。

“不行,你必须要回答出来,否则,我再在你身上浇一桶蜜。”拓拔清宏果然眉目舒展道。

这厮笑起来还真好看,妖艳中,带着冷厉,让绯云想起了开在沙漠里的蔓砣罗。

“你怎么这样啊,存心为难我嘛,太过份了。”绯云急得快要哭了,身子往拓拔清宏跟前蹭了蹭:“喂,解开吧,反正我在你跟前也逃不了,绑着做什么?我腾出一只手来算一算嘛。”

拓拔清宏一想也是,她没有武功,再蹦哒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于是,终于替绯云解了绳子。

绯云手一得空就往身上挠,哪还顾得回答问题。

拓拔清宏等了半天,只见她在自己跟前扭腰摆臀,样子很是滑稽。

没见过这样不顾礼数形象的,真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饶是北戎国礼教不如锦泰森严,拓拔清宏也看不下去,这丫头好象根本没拿自个当女人看。

“喂,野丫头,你算出来了没?我给你限定一杯茶的功夫。”拓拔清宏等了半晌,她仍在自顾自地挠痒痒,忍不住道。

“不行,身上太痒,影响我的思路,我脑子没法转动,你太奸诈了,故意的吧,我告诉你,我就算答不出来我也不服气啊。”绯云灵动的大眼里满是委屈道。

“好,我经你药,我可告诉你,涂过药后,再以一杯茶为限,你回答不出来,你身上爬的,可就不会只是蚂蚁了。”拓拔清宏随手扔给绯云一个小瓶子,冷冷道。

“药?不会有毒吧,别给我止了痒,又下了另一种毒。”绯云边揭开瓶子闻了闻,边咕哝道。

“你要还是不要?”拓拔清宏脸色一沉道。

“马马虎虎用着吧,可比不得我家二爷的药。”绯云一闻,就知道是清热解毒止痒的好药,嘴上不服输,手却涂得极快,生怕被他又夺回去。

涂过药后,痛痒果然减轻了许多,绯云毫不客气地将瓶子揣进怀里。

“好,开始计时。”拓拔清宏也没找她讨回药瓶,冷冷道。

“计什么时啊,这个问题简单得很。”绯云拍着衣服上的灰尘道。

“简单?你方才还不是说,很难的么?”拓拔清宏不相信,她真的又能立即回答出来。

“你是说,十六两酒分装两瓶,一个三两的杯子,四个人喝,四个人必须喝一样的,不能谁比谁多喝一滴,对吧。”绯云笑道。

“不错。快说说,你怎么让四个人喝一样多。”拓拔清宏满是期待。

“把酒全撒了。”绯云灵动的大眼里闪过一抹狡點道。

“什么?全撒了?你什么意思?”拓拔清宏愣住。

“就是全撒了,四个人,一滴也没喝,当然就是喝一样多的,反正也没谁比谁多喝一滴,比谁少喝一滴,再公平不过了。”绯云理直气壮道。

“你!你钻我空子。”没想到她会耍赖,拓拔清宏气得脸色铁清。

“就是钻空子,谁让你不把条件规定好,好了,问题我回答完了,你可以放我走吧。”身上的衣服脏还不说,粘着蜜糖怪难受的。

“那也就是说,你其实很笨,根本就回答不出正确的答案?”再一次被她耍了,拓拔清宏气得牙根发痒,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真的很狡猾,自己又着了她的道。

“切,我是懒得跟你费口舌,什么破题目,你拿纸笔来,我把答案写上,不过,我写的答案你若是看不懂,那可只能说你浅薄,没文化,不能怪我。”

“你说我浅薄,没文化?”他是北戎的才子,皇子中的佼佼者,文才武略,放眼整个大陆,又几人又越得过他去,这野丫头竟然敢鄙视他,说他浅薄没文化,哼,没眼力界的小丫头片子。

“莫非,这个世上还有你懂,本宫不知晓的事情?说出去,谁信?”拓拔清宏傲然而立,秀巧清致地下巴微扬,一副自信满满,傲视天下的样子。

“你信。就凭这句话,本姑娘让你心服口服,本姑娘若是把答案写在纸上,你能懂,本姑娘给你学三声狗叫。”绯云灵动的大眼闪闪发亮,在拓拔清宏看来,她分明又在算计什么。

“你不许象方才那样钻空子耍赖皮。”他警惕地说道。

“保证,说了让你心服口服的嘛,快拿纸笔来,磨蹭什么。”绯云不耐烦道。

还没谁敢对他堂堂的皇子殿下大声挥喝,便是父皇母后,说话时也是轻言细语的,这个野丫头还是第一个。

可看她一脸率真,活泼灵慧的样子,窜上的火气又压了下去,算了,跟个野丫头计较什么。

纸笔拿来,绯云正要动笔,又扬眉看他:“不对,太不公平。”

“怎么了?”

“咱们得先说好,我若不能难住你,我学狗叫,可如果我写出来的东西你真的不认得呢?那你是不是也该学三声狗叫?”绯云灵动的大眼里满是算计。

“大胆,你敢轻悔皇子殿下!”侍卫拔剑冷喝。

“切,又以势压人啊,那算了,我不写了。”绯云笔一扔,双手抱胸。

拓拔清宏笑了,笑得高傲自信。

“有这种可能么?”

“那我不管,你答应是不答应,你不答应,就是不敢,你怕输。”绯云斜着眼,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说道。

“还有本宫不敢的,行,依你就是。”拓拔清宏果断说道。

绯云这才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片刻后,把纸递给拓拔清宏。

“答案在此,给你。”

拓拔清宏迫不及待,接过一看,满纸的鬼划符,除了上面的文字,其他符号他一个也不认得。

“你想糊弄本宫?”他根本不相信,那些符号是文字,认定绯云又在耍诈。

“谁糊弄你了?看清楚,这就是答案,你自个不认得我写的数字,只能怪你见识浅薄,孤陋寡闻。”绯云斜睨着他,一副瞧他不上眼的样子。

“你说这些符号全是数字?”拓拓清宏满是疑问。

“当然,我说了你不认得吧。”绯云得意洋洋。

“不可能,数字分明就不是这么写的,你就是在耍诈,糊弄我。”拓拔清宏道。

“丫丫的,你自个输了还不承认,耍赖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我若把这些数字全告诉你一遍,你承不承认自己输了?”绯云忍不住暴粗口。

“好,你说,我听,如果你真有道理,本宫就认输又如何。”拓拔清宏心里隐隐觉得,野丫头必没有骗他,可能真是一种特殊的记数方式,是他见所未见的,他漂亮的桃花眼里露出兴奋来。

“哪,说话算数啊,你来,我把这些数字对应出来,让你死个明明白白。”绯云拿来纸笔,正要写,脖子突然就多出一杯寒剑。

绯云歪了眼剑刃,紧贴着她娇嫩的肌肤,再进得厘毫,她的小命就难保。

“愿赌服输,皇子殿下,你输不起,你要杀人灭口?”

“把剑放下。”拓拔清宏皱眉喝道。

“殿下,她大不敬,敢咒您!”侍卫早就想杀了这狂妄的野丫头了,胆敢一再冒犯皇子殿下,就该杀。

“退下,此乃本宫与她的游戏。”拓拔清宏急于想知道,绯云的数字符号是怎么回事。

剑撤走,绯云扭了扭脖子,感觉后背都快汗湿了,牙牙个呸的,这是今天第几回了?哪天得做个钢圈套脖子上才行,没事就被人割麦子一样割上一回,真不舒服。

她把数字对应的大写写在纸上,交给拓拔清宏。

说穿了,就很简单,拓拔清宏原本就聪明绝顶,当然一看就明白了,也知道,她的答案是对了,而且,她用的这种记数方法,简单明了,答案比起用文字表述来,简洁多了。

“这个圈圈表示没有,空的意思?”他好学宝宝一样,拿着纸,指着自己看不懂的问。

“意思倒是对的,不过,它不是圈圈,他是零,你们只有九个数字,我这个是十个,零的意思并不只是没有,或是空,比如说,一千这个数,便是在一后面写三个零,如果一万,加个零就是,如此一看便一目了然,尤其记帐时,方便简洁。”绯云耐着性子解释道。

“果然如此,小姑娘,真有你的,这可不是一般的符号,你可知道,这些数字的用处有多大?我相信,锦泰国没有第二个人懂这些。”拓拔清宏既激动,又兴奋,如发现宝藏一样看着绯云,这些数字计法太有用了,放在暗语里,既简单又易记,别人还看不懂。

“那当然,若干千年后的人,全是用这个记数的。”绯云理所当然道。

“几千年后的人?他们怎么记数你怎么知道?”拓拔清宏疑惑地问。

总不能告诉你,我就是那个时代的人吧,估计真说了,他信不信不知道,保不齐会将她当妖怪收了。

“皇子殿下,现在你承认,我写出来的答案,你确实看不懂吧。”绯云哪敢继续跟他纠缠千年后的人,转移话题。

“不错,本宫承认。”

“那三声狗叫呢?不会又想耍赖吧。”绯云歪着头看他,一副就知道你肯定会耍赖的样子。

“三声狗叫?谁说让你学三声狗叫了?”拓拔清宏一本正经地问。

“不是我,是你。”让你给我装迷糊。

“本宫?怎么可能?有谁可以证明?”拓拔清宏满脸惊愕,看绯云的眼神满是笑意,野丫头,让你明白,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聪明就可以的,还要有实力。

是啊,谁证明,周遭全是他的人,这厮就是个无赖。

“我走了。”绯云转身就走。

拓拔清宏下意识就伸手拦住。

绯云冷眼看他:“怎么,连这个也要耍赖?”你是皇子,你不想丢面子不学狗叫可以,咱也不计较了。

“不是,不是不让你走。”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厉而清正,让拓拔清宏心虚起来。

“让开。”绯云拍开他拦路的爪子。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还能见到你吗?”让绯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巴巴地追上来,满脸认真地说道。

“不能,我不想看到你。”绯云白他一眼道,谁愿看你这不男不女的妖孽啊,又不懂怜香惜玉,差点没让她被蚂蚁咬死。

“你……”傲娇的三皇子还没被人如此嫌弃过,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子。

突然,一束寒光如电闪一般击来,迅速将他手下的人儿卷走。

待看清时,他眼前已经站着一个眉目俊朗,优雅如仙的男子。

“谁许你拎她的?”冷奕勋长剑一指,冷冷问道。

“你是谁?胆敢闯我大戎驿馆。”对方强大的气势让拓拔清宏兴奋异常,这是个对方,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好久没有见到无论相貌武功气质都能与自己一比的对手了,真是难得啊。

“这是我锦泰的国土,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冷奕勋将绯云往墨竹怀里一信,挺剑就刺。

没想到,这个人比他还狂傲,拓拔清宏身子一闪,快如闪电的剑锋贴着他的脸而过,虽未刺中,却削断了他额前的一缕碎发,发丝轻扬,飘落,他的心,却更加兴奋起来,不错,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冷冷一笑,拓拔清宏如鬼魅一样欺身而上,怎么能让他白白割断了自己的发?

两条人影如轻烟,如闪电一般交织在一起,时而在半空,时而在屋顶,时而又在树上,强大的气浪排山倒海而来,墨竹知道,二爷也遇到劲敌了,忙抱着绯云退出一丈开们,生怕无端被波及,伤到了二爷又要心疼。

绯云也是头一回看见如此激烈的争战,对,就是争战,不是平常的比试或是打斗,这两个人明显都很认真,都把对方看成较强的对手。

只是,她家二爷还是那副懒散又傲娇的样子,每一招都使得行云流水,优雅舒展。

反观拓拔清宏就认真多了,妖艳的双眼紧盯着冷奕勋,眸中竟是狂热的兴奋之色,丫丫的,这厮就是个变态,打架也是不顾命的招法,二爷怕是要吃亏呢。

“墨竹姐,你看这两个人谁更厉害一些。”绯云扯了扯墨竹道。

墨竹正看得如痴如醉,许久没有见过二爷如此认真地与人过招了,二爷的武功还真是强大,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招,却往往能克敌制胜,将对方凌厉的攻势化解的同时,游刃有余地反击。

拓拔清宏几番差点被冷奕勋击中,但他身轻如燕,骨格柔韧,往往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躲过,又奋起反击。

北戎的侍卫们看得心惊肉跳,齐齐拨剑,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