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苑正房内,陈玉娇与郑柔端坐着,听红袖禀报,神情从最初的忧虑、凝重转而轻松,甚而露出几丝笑容。

“上师,官府结了案了,霍姑娘与前朝霍将军并无渊源,未有蓄谋刺杀的动机,乃是情急之下误伤了武大人,凶器已确认,就是房内桌上的剪刀,并不是霍姑娘私藏的。畅春园明日便解封,一众人也都无罪释放。”红袖朗声回话,语气也比前些日子轻松多了,“霍姑娘也放了出来,说是,宫里皇后娘娘训诫了武大人,如今闹出事来,平白损了名声。武大人的伤已然好了,这么闹一场又误损了一条人命,也就不再追究霍姑娘的错处,既是霍姑娘百般不情愿给他做妾,便该放了她回去。婢子已差人接了霍姑娘来,就安顿在后院里,请大夫把了脉,说是无大碍,就是劳损了些,需要将养些时日方好。”

郑柔听完,对着陈上师便是盈盈一拜,眼含热泪道:“玉娇姐,阿柔谢你大恩了。”

一旁的婢女赶着扶了她,陈上师又安抚了些,二人说着些闲话儿不提。

一场风波过去,日子恢复平静,陈上师打起精神料理前头场子的生意,崔绾绾也发奋修习乐舞、诗文、礼仪。

一日,崔绾绾下了功课,想着好些日子没见着莲香了,便吩咐绿茗,带些点心去看望莲香,若她无事,便带她到园子里来,那边几丛秋海棠开的正好,不如一起来玩儿。绿茗答应着去了,崔绾绾又带着丹心在园子里闲逛。远远的瞥见一个似有些眼熟的身影在那边赏花,定睛细看,这不是那日在悠然居见到的美女吗?那日所见,仿佛她们与师父是熟识,故而今日来邀月楼是做客的吧。

这么想着,崔绾绾便笑嘻嘻的走了过去,至近前施礼道:“姐姐安好。姐姐可是来咱们这儿做客的?”

那姑娘欠身回了一礼,道:“妹妹你便是陈上师的入室弟子绾绾姑娘?当真是个妙人儿。怜儿叨扰邀月楼许多时日,竟是十分过意不去呢。”声音软糯里带一丝凄惶,听着更是楚楚可怜。

崔绾绾心里一惊,随即了然,心内叹道,她就是霍怜儿!这容貌,这语调,当真是人如其名,难怪王嬷嬷说她是红颜祸水......啊呸!什么红颜祸水,明明是男人作孽祸害,还偏将罪责推在女人身上,长的美是错吗?!贺兰敏之那个妖孽,好好一个美女,给他祸害的,瘦了一圈儿了,脸色也不如上次见着时明艳,不过这模样儿依然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唉,美女始终是美女.......

霍怜儿见崔绾绾一语不发,只顾盯着自己,脸上神情捉摸不透,似在思索着什么,又时而显出一丝怒意,不免疑虑,又有些惶然,微红着脸,问道:“妹妹,姐姐脸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啊?没,没有。”正在一半惊叹一半腹诽的崔绾绾,被她这一问,惊过神儿来,慌忙摇头,又一脸诚恳的道:“姐姐生的太美,绾绾一时竟看痴了,让姐姐见笑了。”

霍怜儿脸更红了,眸子里却又隐隐现出一丝得意,忙掩住了,微笑道:“妹妹也是个美人儿呢,虽是小小年岁,也能瞧出容貌不俗。”

再这么互相夸下去,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啊,崔绾绾心内很无语,面上堆笑道:“姐姐,你且悠游的赏花,妹妹那边还有些事,就不陪着了。”便屈膝告辞了。

霍怜儿也屈膝道别,目送着崔绾绾远去,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什么。

莲香已跟着绿茗来到园子里,在秋海棠那边候着了,老远见绾绾过来,便招着手,一脸兴奋,就差要跳起来。

崔绾绾欢喜的奔过去,拥抱了她一下,打趣儿道:“莲香姐姐,多日不见,你可是胖了些呢。”

莲香一听,笑容没了,嘟着嘴道:“绾绾,你又取笑我,我早起还比划过的,没胖呢,腰身还是先前一样的。”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满眼担忧的拿手比量腰身。

见她这模样儿,崔绾绾忍不住捧腹而笑,又忙道:“莲香姐姐,我逗你呢,你没胖,我看着脸上反而清瘦了些,不过肤色倒是白了些,愈发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