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裴莺儿半是娇羞半是得意,“这世上,可还有人能说得过你去!别说什么姿容歌舞,就是这张巧嘴,我比你也差远了,怎当得起你这样盛赞?”

“莺儿快别自谦了,咱们姐妹,又是一个师傅调教出来的,莺儿的本事,我最是一清二楚了。”崔绾绾夸人不嫌啰嗦,趁热添柴,“莺儿的歌喉如出谷黄莺,听莺儿说话也觉着通体舒泰,我说那杜公子就是想逗莺儿你说话才对。”

“好了,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就要当真了。”裴莺儿笑着岔了话题,“不提杜公子,我倒是听说,程公子对你也是另眼相看?”

“有什么另眼相看?他惯常捧舞优的!”崔绾绾脱口否认,一脸不屑。

“话虽如此,可对你,的确与往常不一样。”裴莺儿敛了笑意,带着几分沉肃,“你一心只想着钻研乐舞,从不肯多听外头的闲话,却不知,有些闲话能害死人。”

“莺儿,你听到了什么就直说吧。”崔绾绾一脸无所谓的笑。那些闲话她确实不爱听,不用听也能猜出七八分,羡慕嫉妒恨嘛,女人间的那些小流言,古往今来大同小异。

“唉!”裴莺儿见崔绾绾无所谓的样子,不禁叹口气,颇为语重心长道,“绾绾,你也要多留心,从来流言蜚语伤人,落进有心人的耳中,只怕就生了刺了。”

“是这个理儿。”崔绾绾无奈道,“你好心提醒,我也知晓。可我又能如何?他人当我是根刺,我总不能自己拔除吧?若他人要拔除,我也只能处处留心了。”

“说的也是。”裴莺儿同情的点点头,“咱们这样的女子,风光时招人妒,需得处处谨慎,落魄时遭人踩,更要时时小心,竟没不知几时能活的舒心惬意了!”

“所以,不必烦恼,有一日欢喜,且先享受着。”崔绾绾豪爽的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你这份心境,我倒真是羡慕的很。”裴莺儿笑的一脸无奈,又幽幽叹口气,低声道,“就盼着哪一日,寻个如意郎君,和和美美的过安生日子,也省的这样悬心。”

崔绾绾眉梢一跳,看着裴莺儿的眼睛笑问道:“莺儿此言,可是已有意中人了?”

“可又胡说!”裴莺儿面色微红,嗔怪一句,便不做声了。

崔绾绾看着裴莺儿,也瞧不出她是已对谁萌生心思了,还是因这样的话题觉得羞涩。反正自己不至于为这些话忸怩,无聊闲聊么,有什么不能说?便又笑问道:“莺儿可想过,将来寻怎样的意中人呢?”

“自然是要待我好的。”裴莺儿收了娇羞,露出几分向往来,“人品学问也要好,家世么,我也不能挑了。”

“怎么不能挑?不能挑也要挑。”崔绾绾忽然有些小激动,“咱们这样的,就会歌舞,顶多再会些诗词歌赋,那些能当饭吃?若是嫁给贫家小户的,怎么养得起?”

“你这话......说的倒也极是,我从前竟没想过。”裴莺儿愕然片刻便点头认可,“可是,咱们这样的,家世好的,怎么肯娶?若是做妾,遇着温良的主母倒也罢了,若遇着那善妒的......”裴莺儿叹口气,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