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上旬,初冬,寒风凛冽,欠一抹雪。滚滚的岷江退去半分,却依旧不失雄壮,似要吟唱一曲“滚滚长江”。

湔邱罗穿着厚厚的裘衣,吐出一口寒气,十人围绕在他的边上,个个精神抖擞,远远看着半里外的蜀山大军,严阵以待,脸上充斥着愤怒。

听说他们想打仗?来啊!男子汉何曾怕过?

湔邱罗站在高了半分的台上,望着军势严谨的敌军,感慨道:“养天同的确是个治军奇才,五百人虽然不多,但却打出了一千甚至两千人的气势!此乃我所不及也!”

听到此言,周遭将士无不愤慨,喝道:“族长岂可灭自己威风?我等从军数年,岂可初阵而退缩?纵然敌人是千军万马,我等又有何惧?”

“对!我们绝不退让!”

“我老母我妻儿还在族里,若是输了,他们可全没了!”

湔邱罗一句话,顿时士气振奋,士兵们誓死要将蜀山大军消灭,否则如何面对族中亲人?

寒风之中,一股浑浑热气在氐族军队中升腾起来,竟不再有一丝的寒冷。湔邱罗轻轻的捋着胡须,露出了慨然的笑容。

“那里是养渊吗?”

湔邱罗放眼望去,忽然看见一头斑斓猛虎走到阵前,而养渊端坐虎背之上,露出骄傲的笑容,众人大惊,难道这养渊还能御虎不成?

“哼……”

养渊冷冷一笑,骑着老虎缓缓溜达到两军正中,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吼!”

猛虎发出巨大的咆哮,巨大的眸子瞪着湔邱罗,令人心惊胆战。

“堂堂氐族,竟畏惧一虎乎?”

伴随着他的笑声落下,蜀山大军登时暴喝,嘲笑道:“氐族无能,畏我猛虎!氐族无能,畏我猛虎!”

氐族这边的士兵气极,登时便有四人出列道:“族长,我等恳请出阵,擒下养贼!”

湔邱罗喝道:“休要自乱阵脚!敌军若吠便任他狂吠!我部落精锐是要留着冲锋陷阵的,可不是去打猎的!——都给我吼:‘蜀山无人,焉用禽兽打仗!’”

氐族士兵个个鼓舞,大喝道:“蜀山无人,焉用禽兽打仗!”

声音此起彼伏,传到蜀山这边,所有士兵的脸顿时不好看了。养渊脸色一阵青,见口上占不得便宜,只得驱虎回撤,心中却在衡量拿下湔邱罗后如何处置。

“阿父,冲吧!”

刚回阵来,养天同便迎上前来。他穿着沉重的甲胄却步履轻盈,手中长枪竟如那猛虎一般,寒光锃锃,养渊胯下之虎也不敢直视。

养渊点了点头,道:“鸣鼓,突击!”

“哦!哦!哦!”

湔邱罗见养渊有异动,瞳孔微缩,喝道:“他们要冲锋了!列阵对敌!”

“喝!”

众军立即上前,立盾起阵,两百余人列成方阵,静候蜀山军到来。

养天同立于阵前,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好像敌军都是土鸡瓦狗,大喝一声:“鸣鼓,前军突击!”

伴随一声号角与轰隆鼓点,立于前军的五十个长戈兵齐齐突击,嘴中大叫,气势非凡。长戈寒气乍露,却不因天气而脆弱,反倒更为坚硬,能洞穿最坚韧的甲胄。

“杀——!”

“轰!”

长戈与大盾撞在一起,巨大的碰撞声响彻九霄。而长戈兵借着兵器长度的优势一往无前,竟穿过大盾缝隙,刺死了其后的兵士;而与此同时,盾后的长枪同步袭来,将他的咽喉洞穿。

见前军与氐军僵持,养天同又喝道:“第二梯队,第三梯队,冲锋!第四梯队紧随其后,以为后援!”

养天同的士兵列为四大梯队,第一梯队是长兵器的冲锋梯队,二三梯队都是老兵,经验丰富;第四梯队都是年轻的新兵,战斗力有限,除非是死战,不然一场战斗下来他们都杀不了人。

众士兵拔剑在手,而所有的兵器都是被泰甲替换过的,遇到冷风便隐隐有了些许的裂缝。不过热血沸腾的士兵们并没有发现,依旧以为胜券在握,冒死冲锋!

“杀!”

湔邱罗忙道:“弓箭手,放箭!”

五十个弓箭兵拉弓仰射,齐齐放箭;箭如雨下,但蜀山士兵并不畏惧,抬起手中盾牌抵挡。氐族的弓都是软弓,杀伤力有限,蜀山损失极低。

养天同领着第二梯队冲锋,见前军与之僵持不下,大喝:“前军退下,第二梯队补上,给我冲进敌阵!”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