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富楞了楞,没想到许春花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他儿身上。

他满面期待地说道,“那是当然,我希望我的儿能高中状元,光宗耀祖。”

许春花心里就呵呵了,以他儿子钱百万的天赋,别说高中状元了,中举难度都很大,但是这话不能说出来。

反而她说着奉承的话,比如夸钱百万长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有福之相,头脑灵活,才高八斗,是状元之才。

钱大富脸上挤满了笑容,他就喜欢听这种被赞美的话。

许春花见钱大富被自己说的神情飘飘然,她语气一转,问道,“不知你儿读书成绩如何,什么时候去科考?”

钱大富脸上的笑容像泄气的皮球,缓缓消失,钱百万的学习成绩,是他永远的痛,至于何时可以科考,要要无情,目前不得而知。

他表情苦涩,“我儿读书的功力不够深厚,还要多读书几年,才能科考。”

“这样哦。”许春花瞥了钱大富一眼,似无意地说道,“如果你儿读书差,不一定是你儿的问题,有可能是先生的问题,你应该给他找一位才气高的先生。”

她这句话引来钱大富强烈的共鸣,钱大富大倒苦水,“我何尝不想给我儿找才气高的先生呢,实不相瞒,咱们松江城那几位声名在外的先生,我都带着我儿找过了,只是他们收学生要先考核,名其曰看看学生有没有天赋,我儿参加了他们的考核,可都没有通过。”

许春花心说我猜也是这个结果,因为钱百万有点二,在读书这方面好像差了一根筋。

她嘴上却说道,“钱老板不必着急,我想我能帮你儿通过那几位先生的考核。”

“你?”钱大富打量许春花几眼,不屑地说道,“你怎么帮我儿,看你年龄没我儿大,你肯定不如我儿。”

“钱老板,你别以貌取人嘛。”许春花微微一笑,“实不相瞒,之前我和你儿见过一次,我还教了他一首诗。”

她把这首诗吟诵出来,“夺泥燕口,削铁针头……”

钱大富激动地指着许春花,胖手颤抖个不停,“这……这是你教我儿的?”

许春花点点头,“对。”

“好你个歹毒的小姑娘,原来是你教唆我儿的,我就说嘛,我儿宅心仁厚,怎么可能做出那样刻薄的诗。”钱大富表情愤怒,一挥胖手,“你马上从我眼前,要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揍你一顿。”

这首诗害的他丢进面子,沦为很多人的笑柄,如今找到这首诗的作者,他自然要报仇。

许春花好像没看出他生气了,笑了笑,说道,“假如你儿拿着这首诗去拜访名师,你说他能否通过名师的考核呢?”

钱大富的脸色变了变,对呀,这首诗虽然是骂人诗,但是不可否认,这诗写的很好,质量很高,要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次听到后,当做是夸他自己的。

他又连连摇头,“不行,这是骂人的诗,有辱斯文,拿不出手。”

“那我重新为你儿写一首吧。”许春花笑眯眯地说道。

“你重新写?”钱大富怀疑地看着许春花,“你有那么高的才华吗?”

毕竟写诗不是吃饭喝水,不可能张口就来,需要才思,还需要灵感。

对于钱大富的怀疑,许春花没有辩解,而是说道,“我能不能写出来,试一试便知,不信的话你考考我,你随便出题,我来作诗。”

“随便我出?”钱大富确认道。、

许春花肯定地点头,“对,随便出。”

钱大富脸上浮现一抹坏笑,既然让他随便出,那他就出个生僻的难的。

他小眼睛里的眼珠转了几转,想着出什么样的题目,现在是个诗歌泛滥的年代,各种题材的诗歌都有人写,但是大多数都是无病呻吟,好诗并不多。

钱大富虽然自己不会作诗,但是这些年耳濡目染,对诗有基本的辨别力。

他左思右想,想着出什么样的题目,忽然,窗外花园里的池塘里传来一折挖名声。

虽然现在是春天,还未到蛙鸣阵阵的时节,但是总有几只青蛙耐不住寂寞,从冬眠中醒来,从地下蹦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钱大富听到蛙鸣声,灵感一动,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小姑娘,你听到外面的蛙鸣了吧?”

许春花点头,“嗯。”

“既然如此,那我就用青蛙作题目,你作诗吧。”

许春花眉头皱起,表情凝重。

钱大富见此,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觉得自己出的题太牛逼了,因为写青蛙的诗他从未见过,也没听人说过,可知这是个偏题,再者,他觉得青蛙长得那么难看,没多少特点,应该很难作诗。

时间缓缓流失,客房内一片安静。

钱大富又看了看许春花,说道,“我知道我出的题目有点难,你要是做不出来就别做了,赶紧走吧。”

他下逐客令了,不想和许春花谈了。

许春花呵呵一笑,“钱老板别着急,我再想想。”

钱大富开始数手指,“一二三……”

许春花笑道,“钱老板,你别数了,我想出来了。”

“是吗,那你说出来,我听听怎么样。”钱大富心说无论小姑娘做出来的诗有多好,我都狠狠地批判。

许春花缓缓吟诵道,“独坐池塘如虎踞。”

钱大富楞了楞,已经到嘴边的批判的话又咽回去肚子里,这句诗的开篇写的另辟蹊径,却又充满霸气,把青蛙窝在池塘边比作虎踞龙盘。

他不情愿地点点头,“还不错,像那么一回事。”

“绿荫树下养精神。”

钱大富撇撇嘴,“这句没上句好。”

“春来我不先开口。”

钱大富又点评道,“这句写的有点儿嚣张了。”

“哪个虫儿敢作声。”

听到第四句,钱大富张嘴就要批判写的太直白,他忍不住又重新琢磨了一遍整首诗,忽然他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这看似直白的诗句,前后联系起来,竟然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

他脸上的表情,从思索变成惊讶,又变成惊喜。

许春花看着钱大富不断变换的表情,笑咪咪地问道,“钱老板,你觉得这诗如何?”

钱大富故作深沉的说道,“一般吧,勉强算上中等的水准。”

许春花没有纠结他的点评,缓缓地说道,“如果把这首诗送给你儿,说是你儿写的,你觉得如何呢?”

钱大富的表情又惊又喜,“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许春花把这首诗送给他儿,说是他儿写的,他觉得那这首诗做敲门砖,估计松江城的名师们将争抢他儿做学生。

许春花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钱大富激动地来回搓手,“太好了。”

其实他刚才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没好意思提,

毕竟这个时代对诗歌、故事的版权保护非常严格,就像许春花之前讲的故事《三国演义》,说书人孙大义征求她的同意,送上银子后才敢使用,如果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擅自使用,被人揭发,面对的将是重罪。

钱大富自然不愿冒这么大的风险,毕竟他家大业大,他儿子即使科举不中,也可以花钱买个官,没必要擅自窃取许春花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