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誓死捍卫皇后,她生我生,她亡我亡。”三十多万大军紧接着跪下,用洪亮的声音证明他们对常胜将军,未来皇后的忠诚和信仰。

“陛下,这三年征战,死伤乃是历史上最为低,这都是皇后娘娘功不可没,臣等愿扶持皇后娘娘,荣登后位。”元文清等人见时机已到,齐齐跪下掷地有声。

裴韵的心,被这洪亮的声音震撼了心灵,抬起头,她暮然闯进凤倾尘柔情的目光之中,脸上微红,

“如此…左相大人是否还想处死皇后?拉着三十多万将士为此陪葬?”凤倾尘收回目光,冷冽的看着赵当归。

赵当归早就让那一句震撼的不知所措,想?想都别想,别说右相一派完全倒向凤倾尘一边,就是为了一个皇后拉着三十多万将士陪葬,他也不敢再开口说处死裴韵儿的话,若是他坚持,那他以后还如何在世人面前行走?历史上也会狠狠的给他记载一笔吧?“微臣…不敢。”

凤寒尘看着凤倾尘胜券在握的神色,握紧了拳头,这裴韵儿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身为女子在军中那种男人待得地方一待就是三年,还屡屡打得胜仗,还能令这么多人臣服于她,甚至让他们收不到一点消息,简直不容小觑,凤倾尘不惧朝中一半大臣的反对,如此固执的要保住她,立她为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只是,他凤倾尘,吞得下这块肥肉吗?

“左相大人身为两代朝臣,自然是忠心可鉴,”凤倾尘笑道,那风华绝代的容颜顿时光彩四溢,“朕今日十分高兴,三年征战大胜而归,此去三十万将士虽然也有折损,朕心痛之余也不免欣慰,去时三十万,回来就又多了三万将士,裴大将军与皇后功不可没,朕心悦之,今日双喜临门,普天同庆,大宴三天,不论身份皆可饮朕喜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奏乐,迎皇后娘娘入宫…”

裴韵缓缓起身,优雅的转身,在女扮男装的迎春的搀扶下坐回了凤辇,六匹汗血宝马在奏乐声中抬起前蹄嘶鸣一番,优雅而缓慢的走进繁华的京城。

原本皇帝册立皇后是一件极为复杂繁复的过程,有三大礼之说,此三大礼便是婚前礼,婚成礼,婚后礼,但由于裴韵的事是重大的机密,就连裴昂也不知道,于是婚前礼也就省了。随即,三十多万大军护送皇后凤辇直至皇宫门口,一一进行了册立、奉迎、合卺、祭神等婚礼过程,把裴韵累得不轻。

就是打仗也没有这么累啊…

仪式完毕,裴韵坐在十六人抬的凤辇之中缓缓进入了她的寝宫,凤栖宫

看着透过眼前地流苏看过去,整个凤栖宫大的堪比两个足球场,宫殿前厅乃是回廊,可通往皇后寝卧,后花园,御用厨房等地,可谓是四通八达。宫殿前面犹如广场般宽阔,假山水池,百年大树,花团锦簇,再加上婚礼的喜气,整个凤栖宫美丽而精致。

凤辇缓缓落地,迎春扶着裴韵走下凤辇,踩在柔软的红色地毯上,缓缓朝大殿之中走去,一入大殿,哪怕是裴韵再淡定也着实惊讶了一番,各个大红宫灯上是渡了金粉的双喜字,白玉柱子屹立在殿中,支撑着这华丽贵气的房梁。主位上,镶宝石地双人黄金宝坐扶手上,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光华四射,不管大到橱柜,还是小到灯柱,无一不是用的上好的紫檀木,整个大殿之中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而比这更有看头的,是殿中那足足排了七八排的穿着艳丽衣裳的貌美女子。

根据东黎国传下来的规矩,不论权贵,凡是正妻过门那天,婚礼仪式完后,小妾们都要到正妻的院子里对当家主母敬茶,皇室里的妃嫔们还要跪拜,以示尊敬。

而这些披红挂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就是凤倾尘的后宫。

裴韵在迎春的搀扶下走到宝座前,缓缓坐下,她隔着流苏一眼望过去,站在最前面的就是这后宫之中除了她之外,地位最高的四妃,贵淑德贤。贵妃闵玉琉,长得柔柔弱弱,白莲花一朵,淑妃罗云绯,妖艳似火似火,罂粟花一朵,德妃柳长莺,长得张扬且刻薄,红辣椒一只,贤妃韩秋香,清丽如菊,淡如白水。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七八十个妃嫔齐齐跪下,娇声叩拜。

听惯了将士们宏伟雄壮,粗狂有劲的冲杀报数声,突然听到这女子柔弱无力的声音,裴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看着那高低不一琯着的头发,裴韵嘴角一抽,“平身。”

“谢皇后娘娘,”众妃嫔又是齐齐说道,惹得裴韵再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敬茶,”身旁一直跟着的小太监高声说道,立马,大殿外就陆陆续续的走进两排宫女,手中端着托盘,盘中整齐的放着茶盏,散发出清冽的香气。

“这是本宫从边疆带来的普洱,还望各位不要嫌弃。”裴韵从迎春手中接过茶盏,微微抬眸对下面的妃嫔们说道。

“皇后娘娘辛苦了,我等对皇后娘娘钦佩不已,哪里还会嫌弃?此茶散发着令人身心舒畅的清香,可见非一般好茶。”罗云绯妖娆的笑道,不卑不亢的看着坐在龙凤椅上,年仅十五岁的裴韵。

裴韵看着罗云绯,因是后宫妃嫔,不得穿着大红色,所以罗云绯穿了一身水红色却大胆的宫装,她却还是不由得想起了乔明月。裴韵心中微微一涩,她已经三年没看到娘亲了。

“罗淑妃好眼光,这普洱一百两一斤,在边疆可是极为奢侈的东西。”裴韵揭开杯盖笑道,用食指掀开一点流苏微微低头喝了一口。

众妃嫔见此,连忙低头去喝裴韵口中奢侈无比的茶,心中却是微微一惊,这皇后娘娘才入宫,却把她们姓氏名谁知道的一清二楚,妃子们心想着,只是茶一入口,她们的面色蓦然就变了,罗云绯看了一眼裴韵,嘴角勾起一抹笑。

“怎么了?不好喝吗?”裴韵将茶杯递给迎春,看着众人闭月羞花的小脸皱成一团,明知故问的问道。

“皇后娘娘,这茶…好苦啊。”贤妃韩秋香皱着眉头小声的说道。

“举杯互敬屠苏酒,散席分尝胜利茶。”裴韵看了一眼众妃嫔,缓缓念道,“这杯茶,是敬我东黎三十万将士,茶虽香,味却苦涩,本宫的意思,各位可懂?”

众人脸色一变,端着茶不语,裴韵的事迹这一会就已经传遍了,她一个女子,女扮男装在军营里呆了三年,并靠着她的智慧为东黎取得了胜利的意思,其中经历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然而她们却只需要享受将士们带来的胜利果实即可,这一杯胜利茶,她们却还嫌苦?

“皇后娘娘,臣妾知错,请皇后娘娘责罚。”韩秋香连忙跪下,泪眼盈盈的说道。

“不知者不罪,更何况今日乃是我与陛下大婚,陛下仁慈大赦天下,我又怎么会惩罚你,起来吧。”裴韵笑了笑说,那一字一句,在别人眼里看来,完全不似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说出来的。“韩贤妃倒是个实诚的,本宫喜欢。”

众人一愣,有些羡慕嫉妒的看向韩秋香,皇后刚一进宫,这韩秋香就得了皇后的喜欢,这以后就可谓是顺风顺水啊,怕是德妃,也不敢再对贤妃颐指气使了吧。

“谢谢皇后娘娘,”韩秋香小脸一红,赶紧福身说道。

闵玉琉抬头看了一眼裴韵,抿了抿唇又低下了头,心中悲戚不已,这小小女子进入军营本应是死罪,陛下却当着天下人的面不惜与左相翻脸也要保下她,是不是证明这裴韵儿对凤倾尘而言是特别的?闵玉琉心中一痛,难免有些嫉妒。

她跟在凤倾尘身边已经快六年了,凤倾尘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成了他的侧妃,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她从十五岁到二十岁,如今却已经是处子。之身,虽然这后宫不止她一人,可是她却是最早跟在凤倾尘身边的,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的耻辱,如今,他有了皇后,是不是皇后的待遇也与她们一样?终日独守空房?

“闵贵妃好像有心事?”裴韵看着闵玉琉笑着问道。

“回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心事。”闵玉琉一惊,看着裴韵温婉的笑道,眸光却飘向了今天异常老实的柳长莺。

“那就好,”裴韵笑道,眸光撇向迎春。

“敬茶完毕,还请各位娘娘回吧。”迎春往前一站,站得笔直的看着妃子们说道,那气势,吓得胆小的妃嫔连忙低下头跪安。

“迎春,宜春和春儿她们可进来了?”看着大殿中一下子空旷起来,裴韵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问道。

“小姐,皇上刚才已经派人去找她们了,很快您就可以看到她们姐妹俩了。”迎春笑道,伸手扶起裴韵,附身低声在她耳边轻语,“小姐,我先扶你去寝卧,再给你揉揉脖子。”

“恩,”裴韵点头说道,“以后就别叫小姐了,难免让人抓到把柄。”

“是,皇后娘娘,”迎春知这深宫之中的阴谋诡计比起战场,裴府不知可怕多少倍,点了点头调皮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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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处处挂起红绸,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贴着双喜字地大红烛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那红烛加上架子高一米六,有一个碗大小地那般大,上面精致地雕刻着龙凤呈祥,每两盏烛火间守着一个穿着宫装地宫女端正笔直地站着。更有宫女太监喜气盈盈地端着各式各样的珍羞美味往指定地大殿而去,不少身着华丽衣裳地大臣以及家眷也匆匆赶往备有酒席地大殿。

赵金芸拉着一脸又惊又怒又委屈地裴月儿走到一棵树下,脸色阴沉地跟墨汁一般,趁着她今天画得精致的妆容,极为难看。

“娘,她怎么会变成皇后?她怎么能做皇后?她不是被你送到庄子里去了吗?”裴月儿不甘心的看着赵金芸连连发问道,心里不禁害怕。

裴韵成了皇后,她会不会用身份来压她?欺负她?会不会借此毁了她的一切?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会变成了皇后,庄子里的人月月向我报备,说她就在庄子里…她怎么,她收买了庄子里的人,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赵金芸恍然大悟地说道,她突然想到裴凌度那意味深长地一眼,咬牙切齿,“这是个阴谋,她一定是在三年前就跟着裴凌度去了边疆,柳绿衣,裴凌度…”

裴凌度肯定早就知道了他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才帮着裴韵,他一定是认为裴韵能帮绿衣扶正,能对付的了自己。好啊,感情她这几十年养了两头白眼狼,竟然敢背叛她。赵金芸呲牙欲裂,气的不轻,裴凌度也就算了,毕竟不是亲生的,她也没花多少时间在他身上,可是绿衣呢,她从小跟着自己,亲如姐妹,自己还把她扶成了自己夫君的姨娘,与自己共侍一夫,自己虽然抱走了她的儿子,可是裴凌度这些年可都是用地正大光明的嫡长子身份,才有了今天的辉煌啊,不然以他真实的庶长子身份,又怎么可能得了服侍皇帝?她竟然忘恩负义,背叛自己,赵金芸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渗出血丝来。

“娘,娘你想想办法,裴韵儿那个贱种怎么能做皇后?她怎么能做皇后呢?我才最有资格做这个皇后,她凭什么?我不要见到她就给她下跪啊娘…”裴月儿近乎崩溃的扯着头发喊着。

“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我还能把你和她换了?”赵金芸冷漠的怒道,她心里也窝火的很,想起以后见着裴韵都要下跪,请安,她打心里就接受不了,裴韵成了皇后,那秦晴不就是皇帝地岳母?这一下,秦晴不就彻底地把她踩在了脚下?

原来三年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她就说裴韵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中招了…

“对对对,娘,你想想办法,把我和她换了吧?我要做皇后,我才是最适合做皇后的,娘,你快想办法啊。”裴月儿一愣,惊喜的抓着赵金芸地袖子说。

“够了月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杀头地大罪,如今陛下已经不在忌惮你外公了,我们有点动作都会被陛下当成杀鸡儆猴的工具,这样做只会害死我们一家人。”赵金芸头大地对着裴月儿呵斥道。

“那怎么办?裴韵儿凭什么做皇后?我以后见到她都要下跪吗?我不要,我凭什么给那个贱种下跪。”裴月儿跌坐到地上,颓废地毫无生机的说道。

赵金芸见她如此,有些心疼,蹲下扶起她,眼角是她强忍的泪水,她一辈子都比不过秦晴了吗?就连她的女儿也比不上秦晴地女儿,“月儿,既然她要做皇后,咱们就让她做,她以为皇后那么好做吗?哼…”“若不是陛下早早定下,我西周定然会以万金为我皇求娶裴皇后。”

“我不要我不要,”裴月儿耍脾气的说道,内心早就崩溃了。裴韵儿不是被她毒疯了吗?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还成了皇后,这三年她都在边疆?不,她不信,当初名兰苑那样惨状…

“月儿,你再这样娘也管不了你,裴韵儿就那么可怕吗?你这样忌惮她,看来我这三年里教你的都白教了,”赵金云气的胸口起起伏伏,“既然这样,我明天就拿着帖子去晋王府退婚,反正你也不在乎晋王妃这个位置了,让晋王再去挑选别的女子做王妃吧。”

“不要,娘,你不可以这么做,晋王妃的位置是我的,谁也不能做。”裴月儿连忙跳起来愤怒地说道。

“你不是要做皇后?怎么会稀罕晋王妃这个位置,”赵金云瞥了一眼裴月儿说,心里难受之极,就裴月儿这样的脑子,怎么可能斗得过裴韵儿,还有晋王府里的那个女人。

“我…我…”她也不可能嫁给两个男人啊,裴月儿不知所措,脸色涨得通红。

“月儿,你别以为裴韵儿那小贱人如今风光,她这位置…迟早是你的。”赵金云目光露出阴毒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凑到裴月儿耳边轻声细语。

——

金修殿

大殿广阔非凡,由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支撑,每根大柱上都盘绕着一条威风凛凛,云深缠绕的金龙;殿正中间的高台上,摆放着朱漆的长案,上面摆满了水果和珍馐佳肴,长案后面安放着金漆雕龙椅,凤倾尘坐在龙椅中,一身喜气龙袍衬得他俊美绝伦,他身后是紫檀木雕龙围屏,上面双龙戏珠的图案甚是精湛美丽,大殿中央,身穿金色舞衣的舞娘翩翩起舞,丝竹声声,喜气洋洋。

凤倾尘手执琉璃杯,半眯着双眼,想象着裴韵身穿凤袍的美丽模样,他厚薄适中的红唇勾起一抹笑容,眼中的笑意满含柔情,看的那些宫女和舞娘都心跳不已。

“三国皇子,使臣到,”大殿外,太监尖锐高昂的声音传来,拉回了凤倾尘的思绪。

“有请,”他微抬下巴,大手一挥,霸气的说道。

大殿之中瞬间静了下来,舞娘也退了下去,只见身着华丽衣袍的几人带领着抬着贺礼的下人缓缓而来,笔直的站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南秦使臣欧阳明辉(驸马云逸)见过陛下,恭贺陛下新婚大喜。”

“西周二皇子周炔见过东黎皇,西周恭贺东黎皇新婚大喜。”

“西周使臣赵青见过东黎皇,恭贺东黎皇新婚大喜。”

“北宫四王子北宫煜见过东黎皇,恭贺东黎皇新婚大喜。”

“三国皇子使臣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还请入座休憩。”凤倾尘看着几人微笑道。

“多谢陛下(东黎皇)。”

西周二皇子周炔落座,高冷狂傲的看向凤倾尘,打量着。周炔也算得上俊美,只是比起东黎皇室的皇子却逊色不少,但他胜在冷漠狂傲和属于皇室的高贵气质,一身黑色金蟒衣袍更是显得他冷冽如寒冬,黑发高束,用金冠扎起,倒是意气风发。

坐在他一旁桌案的是北宫国的四王子北宫煜,北宫煜倒是长得俊美无比,却还是比不过凤倾尘的俊美绝伦,北宫国的人天生豪放,粗狂有劲,但北宫煜却是书生模样,听说他的母妃是北宫皇帝的贵妃,是南秦人,狠得北宫皇帝的喜爱,也难怪了北宫煜长得一副书生模样,行动间却带着北宫人的潇洒。

周炔对面,是南秦驸马云逸,一如他穿的绣竹白衣,清秀如竹,俊美的容颜带着浅浅的笑意,叫人很是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