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化妆完毕后,男人们离开。而贵妇们开始为她“严格依照礼仪流程地”更衣。

整个过程有时要持续一个多小时。

他在列日公国出生、在奥地利供职、出使过多个国家,像法国宫廷这样的规矩也是只此一家。

在奥地利的宫廷,虽然礼仪也非常重要,但那基本只限定在公开场合,作为国家的脸面,王室必须保持它的威仪。而在生活之中,王室一家过得随意、舒适,没有什么繁文缛节。

这似乎让王储妃更有怨恨这桩婚姻的理由了。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梅西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还没向王储妃的房间门口的卫兵通报,他就看到一个面色焦急的侍女急匆匆跑出来,差点迎面撞上他。

“热内小姐?”梅西恰好认得对方。

她不是贵族,但出身一个富有声誉和名望的资产阶级上层家庭,本人虽然只有18岁,却已经熟练掌握了英语和意大利语,原先是三位姑姑夫人的侍读女官,后来被分派给了王储妃。

“哦!梅西伯爵,您来得太是时候了。请赶快进去劝劝王储妃吧!”

“发生什么事了?”

“她正大发雷霆呢。”热内小姐撇撇嘴,“我得去找诺阿耶伯爵夫人。”

梅西皱起眉头来。

以这些日子的观察,同女王所担心的正相反,王储妃总是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任由自己发脾气的14岁孩子,而是一夕之间长大的坚强妇人。即便她打定主意要给杜巴利夫人一点颜色看看,也只是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竟然有人能惹她大动肝火?

快速步入卧室,他发现气氛非常僵硬。

既然是例行的公开装扮时间,自然会有相当多的贵族观看;他们无一例外地面色阴沉,一语不发。

而站在梳妆镜前的王储妃笔直挺立,目光冰冷,嘴唇紧抿,犹如一朵傲人的玫瑰。

她身边围绕着两位侍从女官和一位侍女,三人均不知所措地低着头,不敢靠近。

“哦?梅西伯爵也是来给我上礼仪课的?”她冷笑着问。

梅西头皮一麻,竟有些怕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他知道,平常越是能隐藏情绪的人,一旦固执起来,也越难以改变主意。

“日安,殿下,”他顶着压力先道了安,“我是给您送女王陛下的来信的。”

事实上,丈夫去世之后,玛利亚·特蕾西亚就把皇帝之位传给了儿子约瑟夫二世,自己理应是皇太后。不过她仍拥有匈牙利、克罗地亚和波西米亚等地的女王头衔,人们还是习惯称呼她为女王。

听到母亲的名号,王储妃的脸色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