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穿越回来使得她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一样。

临走时她又给了米泽里夫人一些钱——名义上是工作上的赏金。她知道这治标不治本。

和昨天得新鲜好奇相比,今天的她,似乎从这片喧闹、纷乱的地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为此,她愿意再多走一走、看一看。

而后几天,除了圣安托万郊区之外,隔着塞纳河与之相望的另一个庞大区域,圣马塞尔郊区,也成了玛丽考察的目的地span class="url"/span。她心里明白,即便将每一条街道都走过一遍,也不过是走马观花。她甚至希望能在郊区那些简陋的公寓里住上两天,当然这话她没提出来,否则热内说不定要拿一把刀以自杀阻止她了。

越往郊外走,路边见到的建筑就越发稀疏、简陋。

那种生气勃勃的劲头逐渐冷淡,街头时不时能看见衣衫褴褛的乞丐,或者靠坐在墙根,或慢吞吞地翻检路边的废弃物。

时不时可以见到树枝搭起的火堆;这里的居民没有厨房,就在路边做饭;内容物是杂粮稀粥、几颗豆子或一点黑面包。

他们惊动了一群聚集的秃鹫;等它们飞散,“大餐”露了出来。热内尖叫一声,捂住眼睛,转过脸去。玛丽也脸色发白,生生压下想呕的冲动。

是人的尸体。

半边脸已经被秃鹫啄得露出白骨,眼珠落在旁边。

博伊队长是职业军人,对死亡早已见惯不怪。他在四周望了望,弄了些野草枝叶简单覆盖了尸体。

“可能是饿死或者病死的。如果是冬天,死人会更多,”维耶尔小声说,“都是冻死的。”

和仅仅几公里外的宫殿广场、十多公里外的凡尔赛对比,这才是地狱。

穿越前,她的国家也还有贫穷的地方。但这样的景象,她只在非洲见过。

在当地,有实力购买大型装备的只有政府,所以每次去洽谈,她基本只出入酒店或公司基地,大多在城市里,或者有军警守卫、闲人免进。但她还是见到了一个个瘦得只剩骨头的人。因为营养不良,那儿的孩子总是显得头很大,一双眼睛乌溜溜地圆,看得人心疼;可也许他就是受成人指使偷走你钱包的人。

在有能力援助非洲的国家中,也许只有中国还对积贫积弱有着切身的记忆;像她这样,除了经济和政治上的利益考量之外,还抱着要帮助当地人发展经济的想法的,不只一个。这不是居高临下的怜悯,而是曾受过同样痛苦的同情。某种意义上来说,中国看到的,是曾经的自己。

她没想到,号称欧洲大陆第一强国(尽管已经在衰落),竟也能看到同样的景象。

此时距法国参与的第二次鸦片战争还有86年。

“他们太可怜了。”她听到热内带着抽咽的声音。

“是啊。”

郎巴尔的手稿告诉她,从大革命到八国联军侵华期间,短短四十年时间里,法国经历的政权更迭就有第一共和国、第一帝国、波旁复辟、奥尔良王朝、第二共和国、第二帝国、第三共和国。在这段政治混乱、社会动荡、民生不堪时期,法国的对华政策却一直保持强势态度。

放在中国这根本不能想象。“国虽大,好战必亡。”除非自身底蕴雄厚、经得起消耗,否则不能发动战争,应尽全力优先保证国内稳定。

欧洲人有完全不同的逻辑:我家有点乱,没关系,我去别人家打。一来转移国民注意力,二来用以战养战,剩下来的说不定还能补贴家用。只要破坏的不是我家,一切好说。

无论结果是否如愿,至少他们认为这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