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瓦瑟尔公爵,你原先就是一个有能力的外交家,爷爷也曾经多次夸奖过。明天你就接替艾吉永公爵的位置,接管外交部。我要求你向英国施压,让他们把凶手交出来!”

“您的命令就是我的愿望,陛下。”

舒瓦瑟尔压住心中暗喜。外交部虽然志在必得,但他从来没想过那么快就能拿回来。国王到底还是年轻,容易热血上头。

“至于弗龙萨克公爵和其他人……”路易有些犹豫了。

按道理,诉讼案应当由高等法院(现在是莫普法院)审理,不过国王的总督和议政会可以用“该案不适宜普通法院审理”的理由,用一纸调令可以把案件移交他们组建的特殊法庭,由是国王能够掌控整个判决。在路易十五时代,国王和他的政府体系没少用这种方法干预司法;这也是中央与地方角力的最有力武器之一。

路易很想把案件调过来——他不怎么爱管事,但这种事关王室安危的案件,不亲自过问,到底还是不放心。

想到弗龙萨克的父亲黎塞留,他又觉得棘手。毕竟是黎塞留的独子,如果由他判了死刑,这位老臣会怎么想?这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舒瓦瑟尔的声音适时响起:“陛下,还有一个疑问。弗龙萨克公爵一个没有职务、权势不大的人,是怎么调动这一切资源,一环扣一环地规划整个行动的?”

“不是净化会帮忙?”

“理应如此。但假如净化会让弗龙萨克为首,必定是因为他有别的教徒没有的优势。”

“……因为他是普莱西斯家族,黎塞留公爵的儿子?”

不需要舒瓦瑟尔回答这个问题,两人对答案心知肚明。

“那么,黎塞留对儿子的行动,到底是不是完全不知情呢?”舒瓦瑟尔进一步提出。

路易心烦意乱。没等对方再说话,他便下了逐客令。

“我应该怎么做?”

妻子也是刺杀的受害者,他认为她有发言权。

她咬了咬嘴唇。无论是卷宗上的,还是对口头上的,舒瓦瑟尔的解释都相当完整,即便玛丽心中仍有违和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切都这么完美——或许太完美了。

慎重考虑之后,玛丽建议:“刺杀的事既然不打算对外公布,那么审讯最好也不要经过太多外人之手。”

在卷宗上,受害者的名字被替换过,仿佛只是一个普通凶案;但这经不起详细调查。

于是路易签发了调案令。

玛丽在想,落在心软的路易手中,如果老黎塞留在一旁苦苦哀求,或许弗龙萨克能躲过死刑吧。只是,这一辈子,他恐怕注定会在巴士底狱度过了——除非多年之后,巴黎民众还是攻占了巴士底狱,释放其中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