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云舒就开口道:“进去吧。”

四婢中的一位圆脸婢女,机灵的疾步走上台阶,打开正门。四位婆子就抬着坐在腰舆上的云舒进了正房。

一进入正房,两侧白色纱幔随风扬起,一种悲凉的随之而来。恍惚前一世,也是在这里,乡君传唤自己,让自己同那些奴婢一同跪在外面的院子里一个时辰,才叫起身入内。一进去,阿娘生前惯用的一只琉璃盏就砸了过来。

犹记得那琉璃盏在砸到自己额头时的痛、惊恐及彷徨。那时懦弱的自己只会无声哭泣,却没有得到乡君任何怜悯。反之是一句句讽刺与谩骂淹没了自己。

“小娘子,小娘子……”秦妈妈在云舒的旁边低声唤道:“小娘子,一定要打起精神。乡君……”

云舒回神,眼中闪过一阵厉色,闭上眼。然后睁开眼,平静的说:“妈妈不用担心。乡君的厉害我是领教过的。我自有应对之法。”

议事厅内。

坐在腰舆上的云舒望着跽坐在主位的一位年约四十的老妇人。那妇人梳的高髻上簪了数只银簪子,再在左侧簪上了一朵大白菊。身着五品命妇祭服。端是一位严谨的老妇人。此刻她面无表情的望着云舒。

一时间议事厅内寂静无声,满室的奴婢都屏住呼吸,肃穆无比。

老妇人旁边立着的傅妈妈,瞧着场面有点僵硬,硬着头皮大声说道:“大胆奴婢,小娘子身子不适、行走有碍。你们抱着小娘子入内即可。怎的把腰舆也抬进来了。这就是大将军府的礼数。”

秦妈妈看了一眼云舒,说道:“傅妈妈好大的威风,这里是大将军府,可不是你们的云县伯府,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傅妈妈一噎,她看了一眼跽坐在主位的妇人一眼。见妇人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傅妈妈的心中就是一檩,然后说道:“即使如此,尔等也不可失了礼数。如此大的阵仗,传出去,得闹多大的笑话。且小娘子面见的可是其祖母。怎的如此不顾礼数。”

秦妈妈闻言,轻蔑的说道:“傅妈妈,你也是云县伯府经年的老人了。郎君十五年前的事应该没有忘记吧。乡君只是云县伯府小娘子的祖母,而我们的小娘子的祖母可是早已作古多年。”

傅妈妈闻言,刚想反驳:“你……”

跽坐在主位的乡君,开口打断道:“到是老身多事了,这诺大的大将军府两位做主之人相隔一日离世。只留下七岁的稚女。老身来主持事宜,以保府内安宁。”乡君顿了顿,厉声问道“到是岔了。”

看到下面除了秦妈妈,其他的奴婢纷纷低头,安分守己的模样。乡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端着一副慈爱的面容对着云舒说道:“舒儿,你年幼,切不可被那些祸乱的奴婢蛊惑。早年啊婆与你阿耶却有嫌隙。但此刻你阿耶已经去了,留下你这个稚女,啊婆舍不得你受苦,才到的大将军府主持事宜。你可明白阿婆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