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元溪面无表情,只兀自牵着阿挽在路上走着,看起来和旁人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王府的马车没有如别府的在宫门口驻足,而是由赶车的太监牵着马儿隔着距离紧跟在身后。

隐约的有轻轻的聊天声,而这厢的两人却是沉默至极。

小丫头过分的安静了,规规矩矩的迈着小小的步子,目不斜视的跟着他。丰元溪犹疑地捏了捏抓握住的小手,问道,“怎么,不舒服,若不愿意赴宴,我们就回去。”

阿挽未抬头,轻声的回道,“以前我做什么没人看到,现在可不行,我不能让你丢脸了啊。”

丰元溪微微笑着,小丫头总是这般的贴心,可他丰元溪的人,在这戊辽国何须顾及到别人,想做什么便做好了。

话音才落,丰元溪一个屈身便将人抱起来,半是委屈半是玩笑的说道,“可阿挽若要整晚一言不发,那我可不是要无趣。”

阿挽一见自己落入男人怀中,赶紧的环视了一周,又急急忙忙的把自己缩在元溪胸前,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阿挽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丰元溪接着说道,“还是阿挽希望我和别人说话呢,是左边的那位红衣姑娘还是右边的那位蓝衣姑娘,不然……”

“不准不准,”阿挽急急忙忙的捂住丰元溪的嘴巴,粉嫩的小嘴翘的老高,防备的朝左边望去,咦,哪儿有红衣姑娘?再瞧瞧右边,也没有蓝衣姑娘啊。

小丫头一脸茫然,小手默默垂下,再仔细的扫一遍。

烛光透过红艳艳的灯笼照在丰元溪脸上,只见俊秀的脸庞上,薄薄的唇瓣拉开,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毫不掩饰的彰显着他愉悦的心情。

从鼻腔中冒出的可疑的笑声把小丫头的注意力从四周婀娜多姿的女子身上拉回,那满是戏谑的眼神让“吃醋”的小丫头恍然大悟,羞赧的把小脑袋窝进丰元溪怀中,闷声闷气道,“元溪骗人……”

娇羞的小丫头十足逗乐了丰元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又道,“呒……有吗?那许是我看错了,我再仔细瞧瞧那姑娘穿的什么颜色。”

这下阿挽也顾不上别扭,啊呜一口轻咬了下丰元溪白皙的脖颈,轻轻的一下,连个小牙印也不舍得留下,只有晶亮亮的口水在烛光下反射出亮光。

“元溪都没有夸人家今天穿的好看,就知道看别的姑娘……”阿挽好不委屈,顿了两秒,赌气的吐出四个字,“登、徒、浪、子。”

丰元溪没料到阿挽会得出这么个结果,一个不妨,生生呛到。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干咳的声音。

裴安牢牢的跟着主子走着,低眉顺目,数着路上的石块。一边为小主子的规矩行事欣慰,一边又为自己看到的孺慕之情大叹温馨。王爷连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小主子都这般垂爱,想来将来有了王妃有了小王爷,一定会更加疼爱的。

哎,就是小主子这么个占有欲倒是个难题,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将来的王妃呢。

裴安早早的就将阿挽作为了王府的人,深深的觉得王爷一定得娶个对小主子好的王妃才成。

他还在琢磨呢,小主子突然就冒出这么个词儿。

戊辽国谁人不晓睦宣王爷不好女色啊,这倒好,居然被一个半大的女娃娃训斥登徒浪子。这,这……

阿挽抬起头,奇怪地望向丰元溪背后的裴安,关心道,“裴安,晚上天儿凉,多穿点,可别感冒咯。”

裴安生生的把咳嗽藏着,“谢小主子关心,奴才知道了。”说话间,还不忘去监视王爷有没有什么暴戾的举动,一怒之下把小主子摔地上什么的,他还是好担心啊。

“哎哟,”才想着,阿挽就低呼一声,“怎么能打人呢?”

闻言,裴安身子一颤,王爷,您下手可要轻点儿。

阿挽又气又羞,一点没反省自己,反倒是先发制人训导起丰元溪来。

“小姑娘家,哪儿学的荤话?可是听了几日评书就学了这市井之风。”丰元溪一个生气倒真的重重的打了一下小丫头的屁股,可这一掌下去,还摸到了骨头,心里又是好生心疼。

也不管这身子能让阿挽用多久,总归是养了快一个月了,怎的看着圆润些,还是瘦弱的很。

阿挽空出一只手,摸摸小屁股,嘴巴扁起控诉着“施暴”的男人。可听他这么一说,赶紧解释,“才不关说书师傅的事呢。”

察觉到元溪轻轻的帮她揉着臀部,小丫头又腻着窝回他的肩头,“元溪要做正事儿,人家好无聊。”

“嗯,等这几日忙完,就带你去城外庄子里住,待夏日过去凉爽了我们再回来。”丰元溪柔声安抚着。等到这月十五过了就要迎来阿挽的百日,离上回师傅回信又过去了八天,早该到了才是,也不知路上出了何事。

他现在只想日日陪伴她,只是……戊辽国的江山不能毁于一夕。快了,会没事的,只要师傅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阿挽哪儿还记得方才拘着规矩的事儿,缠着丰元溪说着庄子里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一颗心早就飞出都城了。

四周的女眷们眼瞧着王爷和郡主如此亲密,一边羡慕着阿挽的好运,一边为自己鼓气。能让如此清冷、俊逸又尊贵的男子为了自己展颜可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炫耀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