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宫里有宴会,文朝帝就想趁着那会儿把阿挽介绍给皇室众人认识,省的有不长眼的惹到“小弟妹”被皇弟收拾。可皇后劝着把宫宴推迟了,毕竟当下大皇子还在病中,有些不合时宜。既然早晚会是自家人,就待自家人都在的时候再介绍为好。

文朝帝思虑一番,倒也是这个理。

“太医今早回禀过,皇儿的病好了许多,就偶尔还说胡话。倒是精神不大好,贪睡。许不过几日就痊愈了,到时候干脆让大臣、命妇们也一道来赴宴,”皇后微笑着把手上的茶递过,“这事就交给臣妾还操办,您啊,顾着朝堂上的事就好。小九虽不说,臣妾也知道他心里是当臣妾是一家人的,小九看重的,臣妾也会重视的。”

文朝帝难得憨笑几声,真是瞒不过皇后。他也就想让大家都知道阿挽即便只是永信候小郡主,背后可有丰室皇族罩着。

想起阿挽那小身板,文朝帝摸摸下巴,大手一挥,等着内务府新收的补品备了案又好堆堆的往睦宣王府送去了。

三日后,睦宣王府。

睦宣王府有了阿挽,那是一个生气勃勃。宫里送来赏赐的时候,阿挽正在王府花园里听评书。说书人正是侯总管着人从安福茶馆请来的,在花园露天的搭了个小台子,正经儿观众就阿挽一个。可小丫头一个人听着总觉得没氛围呢,于是,手上没活儿的下人们都乖乖的搬着小板凳有秩序的围坐着。

这评书呢,还分章分节。听到关键的地儿就是“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这掉的一众的听众们心痒痒,每日早早的过来陪听。

“好……”“好……”

宫里来的太监们才转过一个拐角,就听到噼里啪啦的掌声还有喝彩声,热闹至极。

再定睛一瞧,台上一个不大的小姑娘,右手一把折扇,左手按着醒木,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随着敲击声,下头的一众奴才们拍的手都红了。

裴安眼尖瞄见侯总管领着人来,赶紧上台把人抱下来,“小主子,是宫里的公公呢。”

侯总管也忙不迭的迎上来,瞧着阿挽有没有伤到。转手就在裴安脑门上打了个脑嘣儿,“能让小郡主站上头去吗?这不说摔下来,要是那醒木敲到手怎么办!”

阿挽嘻嘻笑着看裴安被侯总管训的只敢缩着脖子,跟个落败乌龟似的,摇了摇侯总管的袖子,“总管爷爷别训裴安,就这么一次,以后不会了。”

侯总管还能说啥呢,小主子都给裴安求情了,只瞪了他一眼作算。

宫里一块儿跟过来叫人的眨眨眼,原来这就是小郡主啊。本以为得王爷另眼相待的,总该是个和王爷气场相当的冷面郡主,却不料这般好相处。

看着大厅大盒小包皇帝大叔赏赐的东西,旁边的太监还拿着清单在念,阿挽就把离她最近的红盒子打开,戳了戳里头的千年老参,剥下一根须咬了咬。

呒……微微的苦,细细咀嚼,还有点甜。

宣旨的太监目瞪口呆的看着小郡主的举动,敢情睦宣王府养的小郡主可比宫里的娘娘们还富贵,这千年人参都是当零嘴吃的呢。

不自然的吞咽下口水,默默的收起清单,人家说不定根本就不在乎这赏赐呢,还有啥好念的呢。

裴安也被阿挽给弄懵了,小主子可别把人参当萝卜吃了,小心着虚不受补呢。还好阿挽只嚼了一根须就没了兴趣,继续打开其他的盒子。

“元溪还在忙吗?”阿挽百无聊赖地拿出一根人参,揪着须一根根扯掉,问着裴安。

“王爷和世子在书房呢。”裴安觉得这不是一个适合继续说的话题,立马转了个话茬,“小主子要去瞧瞧内务府送来的新衣赏不,是您喜欢的嫩黄的颜色,漂亮着呢。”

裴安瞅着阿挽肤色逐渐白皙,这嫩黄的穿着也应是好看的。倒是……他怎么总觉得印象里还有谁也是爱穿这个颜色儿的呢?!

裴安见阿挽兴致缺缺,忙又说道,“小主子去换上给王爷瞧瞧呗,合身的话,晚上就正好可以穿去宫里了。”

阿挽掰掰手指头,好奇的问道,“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元溪也要进宫吗?”

裴安理所当然的以为是王爷和阿挽说的往日这规矩,便笑着解释道,“前几日大皇子身子不适就取消了,这回您可是主角,得穿的漂漂亮亮的呢。”

“咦?我么?”

“是呀,衣裳也是皇后娘娘亲自选的花色制好送来的。晚上外臣也多,世子会同您一道去的。”裴安担心着阿挽怯场,特意安抚了一番。

可看来裴安是想多了,阿挽开心的随着裴安去换新衣裳,真好,这样晚上元溪就不能被兄长霸占了。

“郡主,您看看这样可满意?”欣雨望着铜镜里的阿挽问道。

这是她自入王府来第一回进到主院,忐忑又雀跃地来到主院,却发现并不是王爷召她,只是因为这不知从哪儿噶嗒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欣雨把满心的惆怅压入心底,扯起笑容尽心地给郡主着装。

王府里仅有四个侍女。明着是皇上赏给王爷的女子,却只是被好好养着。小姐的生活,丫鬟的身份,连王爷的面儿也见不到。她不愿再过这样尴尬的生活,她相信,现在就是机会。

铜镜里的阿挽,前额飘着几缕细细的发丝,不纯色的黑发分出两束在头顶两边扎成漂亮的圆圆发髻,似乎和元溪扎的没什么区别,却仔细的搭上了漂亮的蝴蝶夹子,精致的小蝴蝶随着发带停在小发团上。

随着小丫头脑袋一动,小蝴蝶的翅膀跟随着扑扇,给不出彩的五官加分许多,显得十分俏皮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