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然的眼睛紧盯着远处的门洞,那眼神很执着。

实际上其他晚上他也是露出这种眼神看外面的,只是我发现他每晚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看。

那个方向就是下水道所在的方向,也就是虫穴的方向。

这个新发现让我很惊讶。

仔细一想,这么多天来,我们只有两次没拦住郝然的发疯。

一次是在郝然第一次发疯的时候,那时他一个劲要往下水道走,还宰杀了一条美人鱼。

我们拿他没办法,只好深入下水道。

而后我们在下水道里发现了两条路,一条向着岩石迷宫,一条则向着虫穴。

仔细一想,郝然之所以要拼命往下水道走,难道不是因为下水道里有虫穴入口吗?

病毒使他受到了虫穴的召唤。

另一次没拦住他的情况是在我们于岩石迷宫迷路的那天。

那天他悄悄地跑去吸毒,然后无意间发现了个入口,他执着地想要进去。

那时他身上还没那么多红斑,所以发疯也很好抑制。

他发现密道入口的时候,他还处在发病期。而他在吸毒时那么的心平气和,见到密道入口便按耐不住了,死活非要进去。

而密道入口里面果然也是虫穴。

每一次发疯,他都在尝试往虫穴靠近。而且这种毒虫似乎很有灵性,还知道路。

每晚发病郝然都会很聪明地绕路往外走,因为他总能找到去虫穴的路。

按理说去虫穴的入口已经完全封死了,郝然应该不可能再往虫穴走了才对。

可毒虫依旧控制着他每晚发病。

我心里一愣,这不就代表着这里还有去虫穴的路吗?

第二天早上,郝然刚醒我就问他:

“你觉得出口会在什么地方?”

我听到的是郝然非常坚定的回答:“虫穴。”

果然如此。

“为什么?”我问。

“怎么说呢,就是直觉吧......”郝然刚欲开口,似乎心理斗争了许久,最终还是叹气不语。

“我看你最近一直神情恍惚,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问他。

“没事,你尽管向我倾诉,我想听听你的建议。”我安慰他说。

郝然眼前一亮,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

“其实我这一个月以来每晚都在做梦。

我每晚都梦见一条长长的隧道,我能梦见我领悟了地图的奥义,我知道出口在什么地方。

可那条路很长,很危险。对我来说就像闯关一样。

每天晚上我都是走到一半就死了,从没有一次真正地走赢过。

而且每天晚上我都能梦到重复的梦,一模一样......”郝然说。

“听起来很玄乎对吧?梦游怎么能找到出口呢?”郝然自己终于也无奈地笑了,“一定是我想出口想疯了。没办法,我求生欲太重。”

“不。”我严肃地摇了摇头。

“啊?”

“梦游未必就不能找到出口。”

......

与郝然对话后,我给他安排了点事,并在第一时间把我的发现全部告诉给柠檬他们。

柠檬听后很是惊奇。

“这毕竟还只是个猜想,不过可信度蛮高。”柠檬说。

“仔细看看那支探险队留下来的日记本我们也能发现。

探险队到他们快死亡的那一天才警告我们,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信任队友。

实际上他们可能就是在说要让我们适当相信那些被毒虫感染的队友的话。

他们说的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其实是因为他们队伍里的被感染的人已经被杀完了。

所以到最后他们才会打算‘拼死一搏’,这种拼死一搏其实就是牺牲一名队友被感染,然后利用队友的发疯来寻找出路。

可他没有等到队友发疯的时候,毒虫就已经把他们两个全部咬死了。

所以他才记载发病需要一定潜伏期。

另外,郝然染病,几乎不存在任何侥幸,是必死的局面。也正好吻合了他那句话‘想要逃出去就必须付出死亡的代价’。”我说。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们都应该从郝然身上找线索。

经过我的劝说,柠檬等人同意了我的说法。他们打算今天晚上看一看郝然究竟会向哪里走。

等了许久,终于到了晚上的九点半,我们照例搭帐篷打算睡觉。

我也提前捆住了郝然。

其实这些都是为了让郝然不怀疑我们所做的掩饰。

我盯着表,看着分针一步步地逼近十二刻度。

终于,九点五十八分到了。

郝然先是显示出很困的样子,渐渐地闭上眼,而后他又忽然睁开眼,眼神坚定。

“来了。”我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