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管家娘子请了安,将帖子呈上,四太太方知是南京楚家家人,遂将盘旋于脑中事丢开,叫丫头搬了椅子请两位管事娘子坐了,问了一些诸如几日动身、路上可好等话。舒骺豞匫

其中一人笑着回道:原是我们爷回去后,提到贵府喜事临门,夫人特意打发我们来,一则请太太安,谢太太挂怀。二则,爷宝地亏得太太照顾,方平安归家。三则,我们夫人说,不能亲自前来与太太相会,倘或太太得闲请到我们那里逛逛……”

四太太与她们说了一会儿闲话,吩咐顾妈妈领着她们下去歇着,这才拆了信看。顾妈妈回来时,四太太已阅毕,将信搁矮几上。顾妈妈虽不大认得字,匆匆一眼也瞧得出那字迹刚劲有力,洋洋洒洒绝非女儿家手笔。

忽忆起当年四太太家中,那时秦府与顾府一墙之隔,四太太与楚夫人时常一处,或做针线、或吟诗猜谜。一转眼,那些闺阁闲散日子竟过去了这些年。

顾妈妈惋惜道:可惜这信不是楚夫人所写,奴婢还记得那时候她字是几位小姐中写得好一个。”

四太太微微笑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年:她常说不该身为女儿,否则也能建一番功业。即便不建功立业,总归是能长久地一处。”

说着,叹了一声笑容渐渐退了。后来大家伙都大了,先后出嫁,那些闺阁闲散心境也渐渐被磨去,余下不过是日复一日枯燥琐碎日子。再相聚,亦变得遥遥无期。

四太太收起满腹感伤,抬头道:楚家送来贺礼,等他们管事娘子略歇歇,你陪着送去善德堂那头挂礼。她们特特地赶来贺喜,不能怠慢了。”

顾妈妈笑着答应了,又道:楚夫人到底有心,咱们家所有姑娘、爷们都各自备了,只是,没料到大太太带了望哥和南哥回来,短了他们两个。”

“他们家送来东西稀罕,前儿云飞那孩子也送了一些,挑几样好补上就是。姑娘们你一会子带着他们家人各自送去,到底是他们家心意。”想了想又道,“也罢,今儿晚了,一会子先把善德堂送去,余下略等等也无妨。”

顾妈妈点着头,自下去办理不提。

到了夜间,三太太特意为大太太一行人预备了洗尘宴,陈老太太因下午劳神,兼之心头存了气,无甚胃口便没去。

除了大太太一行人,又有三太太娘家嫂子从常州赶来,已经搬去苏州城堂叔老爷派了儿媳妇等过来帮忙招待宾客,也今儿赶来了。加上别亲戚,当晚竟坐了五六桌。

明玉、明菲、明芳、明珠等姊妹陪着**坐了一桌,连着这些日子,明玉如往日一般没要紧事儿都自己小跨院。起初去陈老太太屋里请安,明珠见了她总要骂几句,被陈老太太呵斥了几回,又禁了几日足,方收敛了。

难得今儿陈老太太不,明珠见席上有她,冷哼一声就道:不要脸东西,还有脸出来?!”

幸而人多,丫头婆子忙来忙去,其他人又聚一处叙旧,嘈嘈杂杂也只坐一桌人听见了。而听见明珠这话,深知缘故和不知道缘故都愣住。虽然家里,都是自家人,可万万没想到明珠会当众再提那话。就连明菲也没想到,这事儿三太太也不敢再提了。

倒是明珠身边丫头,因陈老太太交代过,若有人再议论,便要打一顿撵了出去,明珠还为这个被禁过足,心里一急,忙跪下道:奴婢知道错了,奴婢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