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已聚满了许多年轻的少年,看见女儿们都低低地起哄着。

少女朝四周洒散着篮子里的杏花瓣,待花瓣撒尽皆踏入庙堂跪拜花神,焚香祈祷。一炷香后,礼成。

这时四周的青年男子皆跑过去聚在花神庙门口,颛华歌她们也随着人群向前带去。

正在推搡时,突然,一条沾满香气的艳红的缎带迎面飘来。颛华歌下意识用手一挡,缎带就轻轻飘向了身后的冥阎。

冥阎一把拿下差点盖在脸上的绸缎,这时周围呼声渐起,直接把冥阎推上了庙台。

台上一名女子娇羞地看着冥阎,脸上红晕淡淡。

颛华歌身边不断有议论声传来:“唉,我差一点就抢到缎带了。结果被这小子拿到手,我与她想必也是注定无缘!”

“杏言姑娘可是咋们这儿最美丽温柔的姑娘,这小子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原来这花朝节的红缎带也是锁有缘之人的,只对第一个碰着的人。

若双方为男女,依着这规矩是要相互相处三日,如若双方满意男子便上门提亲结为夫妻。若缎带为女子所得,则视为双方必有一段姐妹情谊。颛华歌才知道坏事了,刚才是她将缎带扔向冥阎的。

薛氤书心里也是一阵焦虑,难不成当真让冥阎和那女子朝夕相处三日?

“我不愿意!”冥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语气生硬地抛出一句话。

庙堂上的美丽女子突然愣住了,原本的笑容也难以维持,神色不断变化很是难看,脸庞涨得通红写满了不可置信。

李杏言虽是李塘小镇的姑娘,但她自幼美貌聪颖无人不夸赞,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自是在爹娘精心地呵护宠爱之下长大。

随着时间容貌渐渐长开及,笄后更是受到无数儿郎的追捧,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

其实自她看见冥阎的第一眼就觉得对方英俊不凡,一身尊贵气派根本不是李塘村镇的人能比的,想必是大家的公子哥,逐渐心生了爱慕之意。

她自视甚高,方才又是第一个抛红,不加细想就将自己精心编制又用杏花汁液浸泡了三日的红绸抛向他所在方向。

刚才颛华歌伸手阻挡将红绸,不小心塞给了冥阎她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心里更是高兴以为这是天定的缘分,满心欢喜。

却不想此时冥阎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甚至没有私下再商量拒绝。他直接在众人眼前给了她难看,越想越羞恼眼中不禁泛起泪光,更是楚楚可怜。

周围的人也忍不住喧哗起来,在当地少年的心目中李杏言完全就是天仙般的存在。冥阎这样给她难堪便是打了他们的面子。

冥阎脸色越来越黑,颛华歌深信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动手伤人,事情也因自己而起。

她便突然高声说道:“杏言姑娘可能误会了,这红绸本是我第一个碰到,哪不想脚下没站稳不小心将红绸塞给了兄长。家兄一心向道,素来心直口快但并无任何恶意,不妥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涵。如若姑娘不嫌弃,小女子愿代替兄长承了这段缘分如何?”

众人循着声音望过来,看见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躁动也稍稍平息了些。哥哥即是修道之人拒绝这些也是常理,再说妹子出面道歉解围。

刚才他们身边有几人也确实看见是颛华歌第一个碰到红绸,便替他们出声附和了几句。这样一来大家倒也不好再勉强了。

李杏言神情十分尴尬,虽然颛华歌现在给了她台阶下,可是刚才发生的事如一个重重的污痕盖在她心上。

她现在满耳似乎都听着众人的嘲笑之声。

如果颛华歌没有将红绸抚开,她心里虽会失望但事情绝不会落得这样难堪。

越想她心里恨意越加,都是因为那个女子,她才这样沦为笑柄,今日一过怕是不知多少女子会在背地讥讽她。

此时的李杏言根本没想到如果刚才一开始她主动说出不是冥阎,事情也同样不会这样。

有时候心里的种子就这样埋下,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不动声色。

人心贪婪,还往往抱着一丝侥幸。

还好李杏言很快清醒过来,满含泪光地点点头:“刚才我也是瞧见这位姑娘第一个碰到的,只是还来不及开口事情便已这样。”

说完用手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光。

薛氤书原本紧张的神情此时便得有些不屑,低声在颛华歌耳旁说道:“刚才她可不见得这样想的。”颛华歌轻轻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抚。

说罢众人也并未过多计较,这么个插曲也并未造成多大影响,后面的少女逐一抛出手中红绸皆顺利寻觅到自己的有缘之人。

庙会逐渐散去,正当颛华歌一行人想要离开,李杏言轻声叫住了她们:“华歌姑娘,既然你我缘分是花神娘娘所定下的,我二人日后自是情同姐妹。不知能否邀请你们一同去喝盏杏花酿?”

碍在方才冥阎之事,颛华歌也不好拒绝,看着冥阎和薛氤书皆没反对就点头答应了。

缘分其实也分很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