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芝姐姐,你刚才说了一箩筐,道理我自然明白。”夏小冬笑道:“只是,姐姐从小在陆家,只怕也是见得多了。”

“头一样,有份子的各方股东,特别是大股东,通常都要参与经营的,对吧?”

陆云芝点点头。

“就算不参与经营,至少要派个账房过来帮着管账的。就算连账房也不派,至少每年总要审一次账的。”

“为啥呢?因为股东们就算互相认识,但交情归交情,业务归业务。各人该得多少,还是要明算账的,对吧?”

陆云芝点点头。

“嗯,我耗不起这个精神去理账。”夏小冬很简洁地表态。

陆云芝正要张口反驳,夏小冬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示意她先不要说,又继续道:“还有,且不说我是个外人,就算你们陆家,各房之间,只怕争财夺利,龌龊不少吧!”

“远的不说,就说这软甲,如果能试制成功,只怕你们三房,就要和长房撕掳半天。”

陆云芝又张了张嘴,不过,过了一会儿自己又闭上了。

确实,这个软甲实际上相当麻烦。

这东西,主要材料是丝织料子,自然由负责织造的三房组织生产。而且提供技术的夏小冬,也是三房勾搭来的。三房当然想要占大头了。

但软甲的用途是在军伍一途,这条线则是在长房手中。

长房素来当自己居长便了不得了,掐着销路在手上,岂肯认小头?

最后多半儿还是要老太爷出来和稀泥,其中曲折,简直不足为外人道。

“所以呢,”夏小冬给了点儿时间让陆云芝思考,然后才开口道:“咱们还是不要说感情,只说银子就好了。如果咱们没有从前的情分在,难道你还会拦着我么?”

“只怕你也会觉得,卖断才是清清爽爽的好法子吧。”

“所以如今咱们只说银子,连之前的绉纱都是如此,一次卖断,你帮我跟老太太说去!回头给个价给我,合适呢,就你们家了。”

说着夏小冬笑起来,做张牙舞爪状:”不过,你家要是仗势欺人,给的价儿太低了,别怪我货卖两家,下次再有好东西,也不给你们了噢。”

想要独家买断、生意常做常有,麻烦给个厚道价钱。

陆云芝点点头,当晚便跟老太太说了。

第二日,陆家老太爷便发话给了价。

绉纱方面,原本夏小冬在肃州石上得的银子,都投了进去,这部分按三分利返还。绉纱织造技术本身,作价三万两。

软甲只在雏形,同样作价三万,预付一万,出了成品,再付两万。

另外,为了表示陆家合作的诚意,除了墨香园之外,再给出羽田街相连的宅子四套。

哇靠,夏小冬直接被银子砸晕了。

这个价要比想象之中多得多,本以为会跟木叶差不多,最多弄了一万八千的样子,谁知多了这么多!

虽然绉纱也好,木叶也好,正在规划中的软甲也罢,确实都是很赚钱的东西,但说到底,自己并没有出多少力气,就是出出主意画画图,能有这样的价码,真的是很高了。

若是换上别家,谁认得你是谁啊?多半儿是拿不到这样的价码的。

当然,这也说明陆家老太爷是相当有魄力的。

别的不好说,不要份子只要银子?那还不简单,砸!非让你死心塌地跟我们陆家绑在一起才行。

国库一年才多少银子?不过一千多万两。

而现在绉纱和软甲各三万,加上肃州石二万及利息,还有木叶的七千,再有各处宅院,林林总总要有十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