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重我也能背你一辈子……

夏尔默念着这句话,心已软成泥,什么未婚妻什么最后一个月她都忘记了。此刻,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美好总是短暂的,贺安晏背起她走了才不到两米远,“轰嚓”一声,脚下的地突然塌了——他们掉到了一个约莫三米深的坑里!

应该是前期施工时打错的地桩。

怎么也不知道找人填上?警示牌也没有,这么不严谨的态度难怪会出现工人受伤的情况。

夏尔抱怨着工地上的失误,人还安安稳稳地伏在贺安晏背上。她除了吓了一跳之外,倒没有什么事。只是贺安晏刚才好像“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半跪坐在地。

地桩的空间不大,他们这么叠罗汉式的呆着似乎也能被卡住了。她不敢乱动,也看不清楚贺安晏有没有受伤。

她见贺安晏许久都为开口,担忧地轻唤一声,“贺安晏。”

贺安晏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始终都兜着夏尔屁屁的手臂力道紧了紧,证明他没有大碍。

夏尔越发担心,她看不见他的脸,于是用手去确定贺安晏面上的表情痛苦与否,结果刚触及他的额头,就摸到一脑门子的冷汗。

“贺安晏,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夏尔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呼~”贺安晏长呼一口气,像是在努力调整呼吸,“我没事。”他声音低沉沙哑,一听就是在强忍着痛苦。

夏尔心急如焚,抬头看向上方的坑口,她的手伸了伸,却够不到边,无计可施,只得先大声呼救,“有人吗?外面有人吗?”

所有的工人都聚集到家属闹事的现场去了,为了能顺便逼包头多涨点工钱。此时此地,根本就不会有人在这解救他们。

身下的贺安晏突然动了动,颤抖着像是要站起来,“我站起来,你撑着我的肩,尽快爬出去叫人来,好吗?”他也不确定自己可以站起来支撑多久,可夏尔不可以有事,他不容许她有事!

贺安晏抽出一只手撑着坑壁,手指直接抠进泥墙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左腿直打颤。

夏尔意识到他肯定是腿受伤了,害怕他背着她站起来会加重伤势,下意识地就想要制止他继续站起来。

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如果她出不去,他的伤势只会更重。

夏尔的脚尖用力抵着泥墙,不让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在贺安晏的身上,可饶是如此,贺安晏还是在撑到一半的时候又栽了下去。

“小尔!”贺安晏知道自己栽下来的动作不小,连忙焦急地唤了一声小尔,怕她也受伤,怕她被吓到。

夏尔的眼泪决堤,犹如雨下,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贺安晏没事,只想和贺安晏在一起,不管是生是死。

贺安晏察觉夏尔在哭,“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说着,缓缓举起手,将手指的指尖关节都擦进了泥墙里,再次尝试站起来,整条左腿近乎没有知觉。

“贺安晏!”夏尔双臂圈紧贺安晏的肩膀,“你不要有事!我不准你有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很爱很爱你,不能没有你!”

夏尔说完,贺安晏便一声低吼,一鼓作气站了起来。

此刻的他身体里好像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足以让他忘却疼痛,忽略越发寒冷的感受,将夏尔送至逃生的洞口。

夏尔也不磨叽,直起身子伸手攀住洞口,一只脚依附着泥壁,一只脚被贺安晏握着借他的力往上蹬,双臂用力撑——终于爬出了洞口。

贺安晏在看见夏尔安全上去的那一刹,全身的力气都被彻底抽离,顺着泥壁轰然栽倒,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额上大颗大颗地冷汗往下滴。

“贺安晏!”夏尔趴在洞口,这才看清贺安晏被一根约一尺长的钢筋从下往上贯穿进小腿肚,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裤腿和脚下的土壤。

看着贺安晏半眯着眼,筋疲力尽的样子,夏尔擦干眼泪,“你不要睡,我马上去叫人,一定不可以睡!”

夏尔刚要离开,便听见地桩内传来贺安晏微弱地呼唤,“小尔~”

“我在我在!我去叫人,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贺安晏听见了,虚弱地点了点头,“你也要等我,我也很爱你……”

可惜夏尔争分夺秒地跑去叫人,没能听见他对她的情深。

一路小跑,夏尔感觉自己的腿肿得有千斤重,小腹也出现坠胀感,似乎也在隐隐作痛,可她现在管不了这些,她只要贺安晏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宝宝,听话好不好?”夏尔被肚子的一下抽痛定在了原地,她弓着腰,双臂交叉抱紧小腹,“爸爸有危险,我们要去救他,你先听话不要闹好不好?妈妈以后一定补偿你,好不好?”

夏尔马不停蹄,又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虚浮的脚步几次差点让她跌倒在地。

终于远远地看见还在吵得面红耳赤的人群,夏尔用尽全力地呐喊:“救命!救救贺安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