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回到笃行院时,沐泽深正坐在院子里擦刀。

老大爱干净慕思归是知道的,只要刀出鞘,就一定会擦干净。他的书桌也永远收拾的整整齐齐,甚至同样是收拾吃过饭的桌子,老大擦得也比张大牛擦得干净整洁许多。

这也是一种严要求的表现,慕思归心想,一些她都会忽略的细节,老大都不会放过。

同样的东西永远会被摆在同样的位置,没有摆整齐,就一定会摆到整齐为止。没有案子的时候,什么时候读书,什么时候练字,什么时候习武,老大不用沙漏也能准时去做。

用她阿娘的话说,老大似乎是有点强迫症。

“老大。”齐齐向男人行了个礼,男人收刀起身,看了眼慕思归,略微有些踟蹰的开口道:“今天……吓着了吧。”

“还好。”慕思归乖巧的回答:“他选错人了。”

确实,放眼整个公堂,看起来最弱小的就只有慕思归了,杨一方原本是想抓她做人质,好以此要挟得以逃脱,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最弱的,其实蕴藏了无穷的力量。

“没事就好。”躲开慕思归投来的目光,还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男人转向张大牛:“你去看看许蒙结案文书写好了没有,等寺卿回来拿给他过目,这案子就按手续转给刑部吧。”

“是。”知道老大这是有意要支开自己,有眼力见的张大牛一拱手转身就走,将院子留给这两个人。

“早上的事情……”犹豫了一会儿,沐泽深还是开口:“是我冲动了,我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你……你……”

刚才在朝堂上以一敌五,舌吐莲花的男人,此时变得笨嘴拙腮,不知该怎么说。

他瞧小东西刚才看自己的样子像是没什么事了。

可是这小东西最会的就是隐藏不开心,他很担心对方又会将自己不开心的情绪隐藏起来,而后自备自己,又或者为了避免再发生这种事而疏远他。

明明拼了命的想靠近这个小东西,可为什么他总是做一些将人推开的举动呢。

想到这里,沐泽深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

“早上我很生气。”没有如男人预料那样的安慰他,慕思归说出一句让他颇为惊讶的话。

“是该生气,是我放肆了。”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打心眼里反省思过是什么时候,男人心中满是歉意:“你……”

“不过幸好这件事没有影响您办案。”刚还皱着眉头的慕思归瞬间换上了担忧的语气:“老大,虽然我不太懂,但也明白感情和办案不一样,没有真相。你看我追着文德哥哥跑了那么多年也没追到他,不照样没心没肺的活着,您其实也可以不必太将我的拒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