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母亲再朝下细，胡杨便明白了，好事变成难事。三转一响一喀嚓，他知道，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照相机。可这三十六条腿，就不太明白了。
经母亲详细地一解释，胡杨才知道，是什么写字台、大衣柜、五斗厨、高低柜等家具，必须得凑足了三十六条腿，还得是什么捷克式。那一响也变了，许多数人都不要收音机了，都改要录音机。
母亲满脸愁苦地道：“电视机、金戒指、金耳环这些贵东西，咱就不了，那是想也不敢想，人家也没要，那姑娘算是个懂事的孩子。可就是最简单的这几样东西，把这个家卖喽，也换不回来、、、、、、还有，眼看着你跟梅朵儿办喜事，也是早晚的事。再有，榆林和桃林，也都一年二年大了，话就到用钱的岁数、、、、、、”
母亲的话，将胡杨的心，的被咬了钩的鱼漂一样，忽地沉了下去。
父亲临终前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林子，你是长子，爸爸死了，你就是咱们家的梁柱！妈妈和弟弟妹妹们，以后就全靠你了。你要负担起妈妈和弟妹、、、、、、”
母亲继续道：“另外，女方家还要两千元的彩礼。来也应该，人家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姑娘养大成人，一句话就给了咱们，要彩礼也不为过。可咱得有啊！这些天，我寻思了个遍，有钱的不跟咱们来往，跟咱来往的，比咱们也强不哪去。借都没处借。再，就是能借到，咱们拿什么还人家？总不能让梅朵儿跟你还一辈子的债吧？再了，你跟梅朵儿结婚就不用钱了？人家能看上你，不知是咱们多少辈子修来的，什么也不能让她受委屈、、、、、、我现在虽然每天，也能挣个三块两块的，可这锅勺子大，它不够舀的。咱娘们就是锉骨头灰，当眼药卖，也不够、、、、、、”
自从允许个人做生意，母亲就开始倒腾买卖。
望着母亲风吹日晒，又苍老许多的面孔，胡杨的心里，比刀割的还难受。
穷子！穷光蛋、、、、、、想娶老子的女子，下辈子投个好胎、、、、、李玉琴诅咒般的声音，又狼哭鬼嚎般在胡杨的耳边炸响。
胡杨用力甩了甩头，甩开李玉琴那恶毒的叫嚷声。然后，沉吟着对母亲：“妈，要不、要不这样，就先用国祥存在我这的那笔钱，给他们把婚结喽？”
“不行，这绝对不行！”母亲坚决地摇头反对道：“你要知道，祥子妈给祥子攒那俩钱，那么容易？那不是她一辈子的心血，也是她半辈子的积攒。祥子他爹不管他，他到处流浪。用了那钱，拿什么还？到祥子娶媳妇时还不上，怎么对得起人？你们就是这辈子都打光棍，也不能用这个钱娶媳妇！”
胡杨打心眼里赞同母亲的话，可他却再也不能心如止水地上班下班、钻书堆了。
挣钱的念头又冒出，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得设法挣钱，这是你唯一出路！
我得挣钱，我得挣钱！胡杨一遍遍地告戒自己。
可怎么挣钱？凭啥挣钱？胡杨是一窍不通，一不懂。
胡杨想快速地挣一笔钱，给弟弟结婚用。于是，他去找郑光明讨教。
一进的郑家院门儿，胡杨就听见屋里有人在唱歌，唱的是《美酒加咖啡》。
胡杨是第一次听这种靡靡之音，就觉得心里痒痒的、酸酸的、麻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