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荡不安的困境中,一家人的距离越来越亲近。

虽然余易不喜欢姨娘这个位置的存在,但对翠姨娘这个人却再难做到无视和厌恶。

“我,我做了饭菜,大小姐劳累了一天怕是饿坏了吧。”翠姨娘见余易牵着荣姐儿的手把她送到自己的跟前,有些受宠若惊。

以前她们的关系很亲近的,只是老爷没了后,大小姐对她明显不喜。或许是因为春红的关系,翠姨娘觉得是春红的事让大小姐对别的女人生了戒心。

“哦,还真是饿了!”不仅仅只是为了回应一下翠姨娘,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浑身松懈下来,余易才发觉自己真的是饿了,从中午闹到下午,午饭都没吃。

“快去,快去,可不饿坏了,看我都糊涂了!”张氏连忙自责,自得了消息她就一直处于慌乱中,完全没了方寸,几人这才有说有笑的进了门。

虽然宅院里没几个人,显得特别空旷,但劫后余生的喜悦在这动荡不安的丰城里,是难得的幸福,把这小小的宅院塞得满满的。

西江余家旁边分隔出来的一角,挂着小小牌匾的余宅内,却气氛压抑,犹如大雨临盆前的沉闷,下人们个个紧张得屏气禁声,生怕细微的声音惊醒了雷霆,为自己招来灭顶的祸患。

即使是这样,主院里一声声的闷响,仍让她们心惊胆战。

那是七爷又在发脾气了,主院的家俬免不得又要重新换一遍。每次七爷发脾气,就砸东西、打人,只是不知道今天的倒霉鬼是谁,当然现在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

能躲的当然是远远的避开,免得引火烧身,但像荷香这种贴身伺候的丫头就没那么好命了。

她捧着茶盘,颤颤畏畏的往书房挪,只希望这一路能长点,再长点,等她进去的时候,七爷的怒火已经发泄干净了。

“人死哪去了?茶呢?”可惜事与愿违,估计一通发泄,有些口干舌燥,七爷已经怒吼着叫茶了。

荷香不得不赶紧几步,进门就低眉顺眼的跪到七爷余炳坤的面前,把茶盘高高的举起,以便主人一伸手在就舒服的位置就拿得到茶杯。

“噗~”的一声后,就听咣当一响,茶杯已重重的落到茶盘里碎裂开来,四溅的茶水顺着高高举起的手臂流下来,一路滚烫着荷香白嫩的肌肤,痛疼和害怕让纤弱的身子发着抖,但却没勇气挣开,只得仍由茶水蔓延,所过之处,留下清晰的红印。

“想烫死爷啊!”比话还快的是他的脚,荷香只觉得胸口一痛,人已翻倒在地,窒息般的痛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没用的东西!”

怒吼夹杂着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让地上瑟瑟发抖,犹如鹌鹑的女孩发出一声惊叫。不过很快,她就死死的咬住双唇,不让它发出丝毫的声响。

余七爷犹不解恨,带着千钧力量的大脚没头没脑的冲荷香身上招呼,这种时候荷香是没有权利呼痛的,只能像个死人似的由着他打,打得累了这一关才算完。若是哭泣求饶,只能让他越发的兴奋,下手力道更重。

主院里的茶水必须现泡,但凡给他奉上凉了的茶水要杖击三十,这是余七爷自己定下的规矩,这个规矩什么时候改了吗?荷香不知道啊。

荷香默默的等待着这一场酷刑的结束,可余炳坤今天的状态明显很好,丝毫没有疲倦罢休的意思。每一分每一秒变得冗长无比,似乎永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