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原双头岭,山高林密,地形险峻,以往是盗匪们非常钟爱的栖息地,不过,鹰之皇朝的禁卫军在斐真依的要求下,从边关后退百余里,就在双头岭附近扎下大营,山上几股小盗匪本就被费小白近期的血腥手段搞得心惊胆战,又见了这么多禁卫军驻扎在这里,只得连夜放弃老窝,溜到别处。

罗成与周承嗣坐在一道小溪边,静静等待着,片刻,郑宝从林中跳了出来,匆匆跑到罗成与周承嗣面前,急声道:“上师,我找到了!”

“带我们过去。”罗成道。

周承嗣使了个眼色,在小溪边站着的七、八个武者立即散开,布成一条线,向着郑宝所指的方向摸了过去。

“二十多年前,斐达清、冉一雄、温道、名万起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第一帝国的帝都被人称为四人帮。”周承嗣一边走一边轻声道:“他们经常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指点江山,谁能想到转眼间便物是人非,退隐的退隐,身死的身死,四人帮只剩斐达清一人。”周承嗣满面唏嘘,似乎在为光阴所蕴藏的能量而感叹。

“人心总是多变的。”罗成淡淡说道。

“其实在四人帮里,老朽原本最看好名万起,论智谋,他超过温道,论勇武,他胜过斐达清与冉一雄,本应成为第一帝国的不世良将,却因为一场孽缘,让他们反目成仇。”周承嗣摇着头:“温道贪渎那件事,可大可小,本就与他无关,是他的属下恣意妄为,结果斐达清揪住此事不放,甚至把温道下到狱中,最后,名万起苦求无果。愤然离职,温道蒙受奇耻大辱,变得郁郁寡欢,三年后便重病身亡,说到底……是斐达清的心胸太过狭隘了。”

“你在为那个名万起求情?”罗成露出笑意。

“老朽不敢。”周承嗣道:“不过……三年前鹰之皇朝大举入侵第一帝国,名万起始终毫无踪讯,显然已决意脱开这凡尘了。现在只因为温颜的一封信,便会出山……这有些不太可能吧……”

“如果你从阴谋的角度去看。会找到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罗成笑道。

“阴谋?”周承嗣一愣:“还望上师指点。”

“在天机营的时候,我闲着没事,找文秀她们聊那场决战的细节,也自己在纸上做了一些推演,呵呵……徐山帮了我不少忙,有些事情,你只看一方。根本发现不了端倪,有双方的资料才能看的真切。”罗成道,实际上他的推演是由智脑完成的:“从帝都到回风城,有四百六十里,大军走了十一天,名义上是要聚拢各地赶来的援军,但在我看来,有些人存心要看斐达清的笑话。斐家这几代人丁单薄,尤其是斐达清这一代,只有一子一女。斐皓天被困于陪都硕远,如果他被害,那么第一公民的位置只能拱手让出去了。”

周承嗣皱着眉仔细思索着。

“真依率军闯入逐浪原,从回风城到逐浪原有三百三十里,大军只用两天就赶到了,及时加入了战斗。”

“那是因为斐营主已经发起攻击,帝都的援军必须配合斐营主,以全歼鹰之皇朝的精锐军队。”周承嗣道。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罗成淡淡说道:“斐真依连闯二十二座大营。解了陪都之围,军心大振,已达到一个。但鹰之皇朝的局势正好截然相反,后路被斐真依切断。前方还有第一帝国从各方调集的援军,而且他们深入第一帝国腹地,徐山和我说过,当时有很多将士都丧失了斗志,军心不稳,否则不可能败得那么惨。所以,一些聪明人看出斐真依必胜,为了不让斐真依获全功,帝都的援军才加快速度奔赴战场。”

周承嗣呆了良久,罗成的猜测太过诡奇,而且论据不足:“上师,你说那些人只为了看斐达清的笑话,便故意拖延援军的速度?这岂不是把国事当成儿戏?!还有,他们就不怕玩火**,让整个帝国陷入倾覆之境?!”

“你知不知道徐山是怎么说的?”罗成笑了笑:“决战之后,徐山痛定思痛,终于明白,他们当初决定跃过硕河天险,进攻陪都硕远时,就已经输了。”

“为什么?”

“他们打得太顺了,驰骋千里、一路摧城拔寨,从无对手,不少将军都认为,第一帝国只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包括冷天让、包括徐山,都犯了轻敌的错误。”罗成道:“越过硕河,等于自陷绝境,事实上在决战之后,鹰之皇朝的探子发现硕河上游有不少大型战船,也就是说,没有斐真依,他们也会败,只不过败在另一个人手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