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桓玄就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般,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败了呢?

要知道他在建康四周可是布有几十万雄兵啊!而北府的刘裕他们,在起兵时,才不过几万人,可就是这几万人,竟在短短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内,如摧枯拉朽般,将他的几十万大军击溃,难道他的人马都是纸做的?

想不明白,真的是想不明白。可人就是这样,越想不明白的时候,越要钻牛角尖去想,弄得他现在都快成精神病了。

现在的江陵城中,兵不足万,仅有的几员战将也都各怀鬼胎,荆州其他地方还有人马,可是都在家族其他成员手中,他根本调不动。最让他担心的是,他们桓家内部现在也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居然有人让他退位,将家主的位置交出去。

桓玄现在已经不剩什么了,如果再把家主位置交出去,就真成光杆司令了,一旦北府大军杀过来,恐怕他连逃都没地方逃。

唯一让桓玄心感安慰的还是卞范之,目前只有他还忠心耿耿地跟在身边,让他真正明白什么叫患难见真情了。

鉴于江陵现在这种不稳定的情况,桓玄这几天一直在和卞范之研究放弃江陵、前往蜀中发展的决议。

其实卞范之也倾向于退入蜀中,问题是手下这些荆州子弟兵怕不肯再跟他们去。

无兵无将,他们老哥俩跑蜀中去干什么?还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当富家翁呢!

今天下午的时候,斥候来报,在江面发现一队战船,虽然只有二十余艘,却也把桓玄吓的够呛,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北府军的先头部队来了,那还等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跑吧!

夜虽然已经很深,桓府内却一直没有消停,这也是为什么还戒备森严的原因,却让路强以为桓玄怕死,他的府邸一直都是这样呢!

卞范之虽然也支持桓玄避往蜀中,不过他却不主张这么走,他认为应该依靠地利,狠狠教训一下来犯的北府军,把自己人马失去的信心找回来,这样即便撤退,也会有人愿意跟他们走。

可问题是桓玄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比惊弓之鸟都不如,那还有胆量跟北府军开战?

看着热锅蚂蚁一样的桓玄,卞范之想了片刻,才道:“陛下……”

话未说完,就被桓玄打断了。

“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再叫我陛下,还象从前那样称呼好了”

“遵命,主公,属下觉得我们手中还有一副牌,可以好还利用一下”

桓玄先是一愣,他当然知道卞范之指的是司马德文,却摇了摇头道:“别人还不知道那不是废帝,如果把他推出来,被人识破后,说不定倒起反作用了”

卞范之阴阴一笑道:“就因为没人知道那个废物的真实身份,才好利用的,属下听说刘毅与刘裕不和,我们不仿联系其中一人,以这个废物为交换条件,让我们安然入蜀,只要我们进入蜀中,到时凭借蜀中的道路天险,不管是刘毅还是刘裕,怕都没那么容易打进来了,而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我们就可养精蓄锐,以图东山再起”

还别说,这个办法不错。不过说到东山再起,桓玄却没什么信心了。

桓玄不由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明天立刻就派人去办,船都准备好了吗?”

“主公放心,属下都已经准备妥当”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外面响了起来,紧跟着,就听有人高呼:“报主公,关押废帝的院子突然染起大火”

什么?关押废帝的院子着火了?

桓玄不由惊疑不定地望了卞范之一眼,现在这个关键时刻,那里突然起火,傻子都能猜出有问题来。他也知道那里的警戒并不严密,可毕竟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谁曾想那里会出事?

卞范之心里也没底,说白了,起初他的心思也和桓玄一样,只是把司马德文当成一张备用的牌,并未加大关注的力度,现在再想关注,却也晚了。

跟着桓玄快步来到庭院中,抬眼望去,不用出门,就能看到不远处那冲天的大火,也不知这火是怎么点的,竟然一下就这么大,看样子想救都是不可能的了。院外到处都是呼喊救火、以及向这边奔跑的脚步声。

“主公,估计是有人想转移我们的视线,必须加强城内的巡逻,以及城门处的盘查”

卞范之这个马后客当的很称职,不过仿佛是要印证他的话一般,桓玄还没等做出反应呢!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门外传来。

紧接着,就见一名士兵连滚带爬地从外面进来。

“报,刚刚不知从那冒出一伙人,趁兄弟们没防备,突然冲击北门,杀了我们十几个弟兄,如今已经杀出城去,由于天太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况,符将军请令,要不要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