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暗自叹息一声,道:“我想送给大将军四个字,就是卧薪尝胆”

刘裕明白刘穆之指的是什么,可就这么向路强低头,实在不甘心啊!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众人明白刘裕的心情,躬身施礼后退了出去。

刘道规轻轻拉了刘穆之的衣袖一下,示意他随自己向另一侧营帐走去。

刘穆之知道他有一肚子话要问,遂跟着他走了过去。

“道和兄,你说路强真的会放过我们吗?”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不好回答,刘穆之沉吟片刻才道:“观路强之前的行事,说过的话还从未食言过,虽说他把我们打发到徐州没安好心,但总好过在这里等死,我相信大将军也会想明白此点的”

“那路强会如何安置这些军队?”

刘穆之明白刘道规为什么这么问,要知道路强之前在浔阳可是杀了一万北府军,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那叫一个狠。

摇头道:“这点倒不用担心,铁战屠杀荆州军在前,路强不过是在报复而已,首恶已除,当初参与屠杀的士兵也都死差不多了,路强心中那口恶气即出,是不会干出杀俘的事来的”

说到这,心中不由一动,疑惑地看着刘道规:“道规为何要这么问?”

刘道规苦笑一下,道:“道和无须担心我,我和大将军是族亲,谁背叛大将军,我都是不会背叛他的,实不相瞒,军中已有流言传播了”

原来士兵们已经得到消息了?

刘穆之心中更惊,大军之所以能坚持到今天,靠的就是上下一心,如果军心都乱了,那真是万事皆休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裕就命人把刘穆之找了过来,而当刘穆之进帐看到刘裕之后,不由大吃一惊。

一夜的时间,刘裕仿佛苍老了十几岁,鬓角的头发原本只有几根白发,现在却已完全变白,脸上皱纹隐显,不知道的,真会把刘裕当成七老八十的人,而刘裕其实连五十都不到。

“大将军...”

刘穆之只叫了一声,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刘裕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深深向刘穆之施了一礼,制止了刘穆之的躲闪之后,才道:“裕能否过这一关,全要仰仗道和兄了,裕在这里对天名誓,来日若东山再起,天下必与道和共享之”

刘穆之一心想辅佐刘裕成就霸业,虽说眼前被路强逼的走投无路,但焉知他日不能如那越王勾践一般、复国报仇?

跪倒在地,泣声道:“明公放心,道和万死,必助明公东山再起,重现我北府昔日雄风”

刘裕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拉起刘穆之,然后陪着他一同步行来到营门,亲手将他扶上马,一直目送着他向荆州大营方向奔去,才转回中军大帐。

好像那个成功的枭雄都会这套收买人心的把戏,不过翻脸最快的也往往是他们。

将刘道规和赵子贵两个心腹叫过来之后,命亲兵做好警戒,任何人不得接近。

“你二人即刻挑选一万可靠的兄弟,做好随我们走的准备,此事千万不能让其他营的弟兄知道,切记”

刘道规忍不住道:“这种事怕是瞒不住吧?”

刘裕的脸色有些阴沉,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万一现在消息泄露,士兵哗变的话,我等还如何离开大营?”

刘道规有点明白了,大军现在还完全处于一种戒备状态中,而一旦知道刘裕投降的消息,很可能就容易出现溃散的现象,没有了军队的保护,万一路强反悔,他们还用什么保护自己?

当下和赵子贵躬身答应后,转身大步而出。

看着二人的背影,刘裕不由咬牙切齿地默念着:“姓路的,但愿你言而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