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诞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同路强分别数月,乍一见面,不知怎么,眼圈一红,眼泪竟然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俯身跪倒,泣道:“老臣还以为再见不到陛下了...”

其实不论是对王镇恶还是王诞这样的元老,路强还是会用的,之前不过是对他们略施惩戒,免得他们恃宠而骄,没人能控制得了他们。

眼见王诞真情流露,路强的心更软了,笑道:“你这老家伙,哭什么?朕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快起来,再哭哭啼啼的,回头罚你去洛阳皇宫给朕看大门”

王夫人见丈夫来了,忙起身告辞走了出去。

王诞算得上是老奸巨猾了,从路强的口气中,他已经听出皇帝不再生他的气了。

爬起身擦了擦眼角,笑道:“老臣太过兴奋,以至在君前失态,还请陛下见谅”

路强微微一笑,大有深意地道:“失态不要紧,只要不再做错事就行”

“陛下万安,老臣每每静夜沉思,都会为自己过去所为深感不安,如今已大彻大悟,今后决不会再让陛下失望”

路强淡然一笑,随即面容一整,道:“有人阴谋刺杀朕,朕在广陵那边已经做了安排,但朕怀疑这个主脑还在建康,所以才微服而来,早前知风堂已经抓捕了两家有嫌疑的商家,接下来就看你们这些地方官员的本事了”

王诞微一沉吟就明白了路强的用意,道:“陛下可是在故意打草惊蛇?”

“嗯!陛下的主意虽好,不过老臣觉得惊蛇的力度还稍嫌不够,我们应做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态势,以官兵封锁城门,亲军衙门配合知风堂加大抓捕力度,给刺客造成一种无处藏身之感,逼他们自己跳出来”

路强摇头道:“城外的主要通道已经在监控之中,朕觉得惊蛇之后,就该是引蛇出洞了”

“引蛇出洞?陛下不可,您乃万乘之尊...”

王诞的话未说完,就被路强挥手打断了。

“很多事背后都有关联,若朕所料不差,这个症结就在建康城中,不拔除他,朕是不会睡安稳觉的,朕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劝了,看好你的人,做你该做的事”

王诞知道路强的脾气,遂也不再劝,然后又把刚才陈司马的表现向路强禀报了一遍。

路强微微一笑道:“都跳出来吧!朕正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天松府中的密室里,此刻早无复之前的轻松欢快,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尽管刘老板和周掌柜都重申被官兵抓走的人都是外围人员,不知道他们的核心机密,但这种时刻谁不紧张?

已经派出好几伙打探消息的人,不过却还没有传回消息来。

经过几年的秘密准备,如今天松这里已经挖出通往城外的密道,一旦事情有变,他们随时可以从密道外逃,而这也是天松有恃无恐的原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沉闷,随即就见一个手下抓着一只信鸽快步走了进来。

天松知道这一定是广陵发来的密信,马上就要知道结果了,他的手也不由有些微微颤抖。

不过打开看过之后,一抹失望之色还是很快充斥在他脸上。

“去广陵的乃是皇帝替身,晋军在广陵设下埋伏,参与行刺之人无一逃脱”

这是密信上的内容,失败了没什么,最受打击的还是天松的心,这个白痴皇帝怎么就跟不死小强似的?怎么弄都不死。

“他在广陵设圈套让我钻,那么在建康抓人又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什么了?可抓了两个地方的人之后,怎么又没动静了?”

就在天松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很快就见一个手下快步而入。

“师父,有人在城门处见到昏君了”

手下人略带喜悦的声音顿时让原本沉闷的场面,一下变得嘈杂起来。

“昏君原来真是要来建康啊!”

“可惜我们那些手下了,不然在这干掉昏君多好”

“不会这个也是假的吧”...

“都给我住口!”

天松一声断喝,让乱糟糟的手下们再次闭紧了嘴巴。

“昏君的军队都在广陵,他这个时候现身,一定是得到广陵的消息了,以为把我们全消灭了,而之前对建康两个地方的抓捕,不过是铲除有嫌疑的地方,不然以昏君谨慎的个性,是不可能这么公然现身的...”

天松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都说机不可失、失则不再来,趁昏君身边防卫不严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该干点什么?广陵那边虽损失了不少人手,可他的手下又岂止那些?真正的精锐还没动用呢!

想到这,天松的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