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自言自语,说完看着满池塘的秋色,不禁扯动嘴角双眸蕴了笑意:“谁说春一光好,我偏偏说这秋光也迷人!”

说罢,她抚了抚自己的墨发,临水而照,微波中倒映着朦胧的身影,乌鬃如云,纤身长立,与镜中的清楚的容颜相比,因为朦胧而分外的迷人。她不禁越发地满意起来。甚至将刚才的争吵全部忘掉了脑后,孩子吵吵闹闹她现在没有心情管,只要宴会按时举行,便万事大吉。

因为祈福归来,孟氏又重新开始管理家事,一切又开始恢复了原样,当然比原来倒是忙碌了几分,虽然将军府总管杨良已安排好了大部分的事宜,但是因为孟氏没有经手,他不由地将所有的事情再次回了一遍,孟氏听得开心,他心里却在叹息,这个女主子厉害有余,恩慈不够,让他不禁更怀念起以前的慕容女主子。

很是聪明,看问题往往一针见血,但做事总给人留有余地,下人们受她恩惠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当年的那些老人们,也没有剩下几个,多数背地里因为思念女主子而发三言两语的,传到孟氏的耳朵里,都被寻了由头给赶了出去,倒是自己,若非将军信任依赖,怕也不会留到现在,也就不能暗地里继续照顾保护二小姐了。

想到这里,不由地打起精神,笑着应对所有的问题,尽量不让夫人挑出半点毛病来。

孟氏是完全在享受这个过程,她听着杨总管的汇报,仿佛那宴会就在眼前一般,所有的客人都尊贵无比,那些曾给自己的眼色的女人们,这回儿也该见识见识她的尊贵了,做为镇国将军夫人,她无比的骄傲,自己之前的出身全不是问题,问题是她成为将军夫人之后,该如何应对她们呢?

像以前一样?尽量避着不见?

不,她会挺着高傲的脖子,仰着头从她们面前走过,让她们也尝尝那种被人鼻孔对着的滋味。

不过想归想,她知道现实中她得做得一丝不苟,分毫不差才行,否则这些女人们可是等着瞧热闹。

那天的衣服,她要最好的金丝线绣的云纹福纹,那首饰自然得是珍宝斋的大师父做的翠羽金冠,那冠上的珍珠得是南海的,拇指大小,插在金丝柱上,一走路颤颤微微的,就晃她们的眼睛!

她看一样满意一样,将军这点最好,让她管家,许多大事小事都由着她的心意,她当然也是先汇报给他,他一切都让自己做主,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事情吗?

知情的人都知道这些年她其实就是女主子,而且是被独宠的女主子,自从自己怀孕无法服侍将军而被贴身丫环勾一引成功之后,将军再没有别的女人,而且自己出了月子,将军就几乎没有到过秋棠院去。

她相信自己的风姿可以再笼住将军府的心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而十年八年之后,将军怕是再没有什么心思了吧。

她在一项项地查看,有很多项都开始吹毛求疵,杨良很是无奈,他不知道摆餐的时候,白底蓝花和蓝碎花的区别在哪里,那些盘子反正食物一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但是也只得依着她的意思换掉,那全是碎花的盘子肯定不够,便得计划再去采购,而桌布的颜色她不喜欢用蓝色的,全得换成红色,喜庆的颜色,她为此还说了杨良一通,说他明知办喜宴,还用蓝色的桌布。

最后杨良出来的时候,一头的汗,再回头看看这院子,那朱色的院门仿佛血盆大口,很是狰狞。

上官晨曦成功的勾起了上官青云的心软,她在晨曦阁里开始了另一番的举动,她一连几天神秘兮兮地带回来不少草啊,花呀,然后关在一个屋子里吃饭都不出来,只是让她端进去,连嬷嬷只是非常惊讶,又不敢打扰,问她她只说那些花草味道很香,她喜欢嗅它们的味道,可是连嬷嬷不解,如果喜欢闻味道,不是清香的才好闻吗?为什么还要用火烧成炭?

上官晨曦做的东西,别人自然看不懂,也无须懂。

她只知道上官飞雪不再来闹她,这比什么都好,都清静。

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

她可以做许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她坐在院子里自己打着秋千,仰首蓝天白云,她头脑却未闲着,而是在飞快地动着,她在想问题。

事实上,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要想,那就是如何将宇文逸给打发了。

丫环们忙得不可开交,连晨曦阁里的丫环都被调走了,说是帮忙。

只剩下连嬷嬷在院子里忙活着,自己在忙着整理东西,一大箱子的物件抬出来,待她翻到了一件大红的裙子时,愣在了那里,手扯着裙摆,只看上面的绣纹,那是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繁复华丽至极,虽已看出经年,但是那裙子仍旧可以看出曾经的美丽,上官晨曦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跳了下来:“嬷嬷,好漂亮的裙子,是我娘亲的吗?”

连嬷嬷眼底现了一抹幽伤,点了点头:“是呀,这是你娘亲的嫁衣……”

上官晨曦闻言接了过来,在自己的身上比量了一下:“原来,娘亲和我的身形差不多。”

看着她比量,连嬷嬷眼里有片刻的怔忡,然后笑了:“岂止身形差不多,便是样貌也是相差无几,当年小姐穿这件嫁衣的时候,真是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