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冒险了。”只剩钱若水一人的和风阁,冉续悄无声息的出现,声音夹杂着怒意,“为了救他,你也不需要用这般绝情的话伤害他。”

钱若水正在吃饭,把殿内准备好的吃食努力地往肚子里送,看到冉续进来,她神情轻松,冲他挥了挥手,“谢谢你又帮了我一回。”

“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去?”冉续委实搞不懂她,前一刻还是冷然无情地控诉,下一刻她却能敞开肚皮,没心没肺地喂饱自己。

“不吃怎么有力气生孩子。”钱若水睨他,“这些东西是没有毒的,我在宫里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就怕送来的东西不安全。有东西吃的时候,就要尽量多吃,不仅是为了保命,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要吃的。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不能让自己变成厉王的累赘。”

“你今天救了他,可是也伤了他。”冉续提醒她,“你就不怕再也挽回不了。”

“挽回不了的只有生命。”钱若水一边说着,一边挥着爪子向一盘红烧排骨进军,“只要他还爱我,就还能挽回。若是他被万箭穿心而死,我就是华佗再世,也没有机会救回他的生命。你应该很清楚这种感受,只有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具意义。”

冉续闭了殿门,撩袍坐下,“我救了你男人,还救了你男人爱过的女人和正妻,我对你如此大恩,你该如何报答我?”

一早杜恪凡离开的时候,他便到了,带来了杜恪辰已经回京且身受重伤的消息,也一并告诉她在和风阁的周遭埋伏着弓箭手,只要杜恪辰到宫里带走她,就会被射成马蜂窝。于是,钱若水拜托他到冷宫把祁艳和萧云卿带出去,只要不被今上当成人质就好。冉续听从她的安排,把人救走,也成功地调走一部分的埋伏的弓箭手。

杜恪辰来得太快,她来不及思虑对策,只想尽快让他离开。可杜恪辰这个人太过于相信自己,且不把自己这位无能的皇兄放在眼里,若是她实话相告,他必然会力拼到死。不是说他没有能力杀出一条血路,而是他受了重伤,而她又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不是能任性而为的时候。她只能逼走他,确保他的生命安全,再图他谋。

“我让你救,你就救,你这人好没原则。”钱若水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也说了,你救的是我男人爱过的女人和他的正妻,你该去找他要恩报,和我讨什么人情。”

冉续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可又对她生不了气,“那这样吧,你跟爷走,爷就不找他报仇。”

钱若水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你觉得你有能力找他报仇吗?他如今拥兵五十万,已无人能撼动他在大魏的地位。只要他能平安出了这个宫门,他有能力逼宫登基,不再受制于人。”

“所以,你想自己离开这里,不再成为他的累赘?”冉续终于弄清她的想法,“可是我不觉得那位多疑且濒临崩溃边缘的今上,会相信你方才的话。”

“他并不需要相信,我也没想说服他,他那样的人,注定一辈子一事无成,若是出身于帝王家,他连码头的挑夫都不如呢。”钱若水厌烦了被他当成筹码,若不是因为她怀了身孕,这宫墙如何能困得住她,“我正在纳闷,皇后被人救走,今上为何无动于衷?你确定你救的是皇后?”

“你什么意思?”冉续愣住了,“你说冷宫里的不是皇后?”

“我只是怀疑,以他对祁艳偏执的爱意,绝不会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或许打入冷宫只是一个幌子,而真正的祁艳可能被他藏起来。你必须确定,你救走的人真的是皇后吗?”

冉续语塞,“我没注意,就用麻袋把人一装就扛走了,哪有时间验明正身。”

“怪不得他如此淡定。”钱若水不得不承认杜恪凡最大的优点就是专一、长情,可这份感情也害了他。

钱若水唤来银翘,“你去一趟素馨宫,把废后的事情跟太后提一提,然后让她安排我出宫。我答应她的事情都办到了,如今轮到她兑现承诺了。还有,把沈轲的事情也告诉她,沈家唯一的希望被她的宝贝儿子杀了,她也该认清事实,是要儿子,还是要家族。到了这个时候,她必须有一个决断。”

银翘领命。

“你小心行事,切不可招摇。”

钱若水打了一个饱嗝,“我问你,当初你被齐国公所救,他的条件是什么?”

“你竟还能注意到这些。”冉续感叹不已,他以为她不会注意到这些,而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与杜恪辰的仇恨上。

“当年齐国公清扫战场,却把你捡了回去,救了你的性命,绝不是他一时起了善心,想要积下阴德,为后世子孙积德行善。”钱若水没见过祁雄,可她觉得能教出祁艳这样的人,祁雄绝非贤德之人,他又暗中救下杜恪辰的死敌冉续,很显然他对杜恪辰早就心存介蒂。

“依你之见,他又为何要救我。”冉续卖起了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