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德又带回一个美人,确切地说,又纳了一房小妾。

跟梅氏去文信侯家的是汪嬷嬷派的人,盈掬不好派人去报信,只是光着急。

陈氏亲自见了这位方姨娘,着人打扫院子,就在梅氏隔壁安置下来。

文信侯十七姨娘特地禀明主母,单请梅氏一人,梅氏回府时,有五六分醉意,脸红扑扑的。听说国公爷纳了一位只有十四岁的小妾方氏,酒马上醒了,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她能依靠的,只有叶德的宠爱。

“小闲,你厨艺好,用心做几样国公爷爱吃的菜。”梅氏抹泪道。

小闲心里叹口气,去了小厨房。不一会儿,红油手撕鸡、五香肘子、盐水河虾、金钩翠芹,外加一样酱肉菜卷就上了食案,砂锅里炖着一味菊花骨香汤,咕噜冒泡,只等叶德一到便撒上菊花端上来。

烛花噼啪响了一下,梅氏站在廊下,脸上泪痕未干。

盈掬垂头丧气进来,道:“国公爷在方姨娘屋里歇了,这会儿吹灯安寝了。”

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卢国公的德性?有了新人,哪里记得旧人翘首盼望?

天快亮,梅氏才在盈掬的劝说下回房安歇。

一连三四天,隔壁不是乐声靡靡,便是笑声喧天,越发显得这边冷清。

梅氏天天咬牙切齿站在院中怒视隔壁的方向。小闲顺着她几欲把墙头炸开的目光,发现院子上空飘了一个风筝。

“哎呀呀,妹妹在家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的美妇人笑吟吟推门而入。

梅氏苦笑迎上前,两人手把手进了堂屋。

小闲在廊下侍候,听王氏深表同情道:“……妹妹年轻貌美,哪个男人见了不爱?可惜国公爷不是寻常的男人,妹妹还是看开些吧。”

这是赤果果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么?听说那位方姨娘是郑国公送的,真正的人比花娇,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梅氏的泪滴在衣襟上,呜咽道:“小妹到底比不上方妹妹。”

王氏走时,小闲瞥见她唇边浮起一抹嘲笑。

盈掬细细把梅氏妆扮一回,小闲目送她身着华服,在盈掬跟随下趾高气扬出了院门。不过三盏茶功夫,她又回来了,妆容完好,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晚上,盈掬悄声道:“姨娘去找姓方那小蹄子了。”

小闲道:“没找着便宜吧?”

盈掬点了点头,道:“那小娘子笑脸迎人,一口一个姐姐,姨娘没找到她的错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礼数周到,嘴又甜,梅氏确实没辙。

叶德喜欢一个人时,倒是全心全意。以前和梅氏好得蜜里调油,天天往这儿跑,陈氏那儿都不大去。现在心尖儿上人的是方氏,眼里除了方氏,再没别人了。

梅氏派盈掬请了无数次,叶德一句不得闲就把盈掬打发了。

小闲明显感到院子里低沉的情绪在蔓延,大家都没精打采的,时常出现衣服忘了收,院子没有扫的事。

一个从没见过的小丫鬟在门外东张西望,见小闲在门口,上前道:“请问姐姐,姨娘在家么?”

小闲瞟了瞟廊下发呆的梅氏一眼,小丫鬟道了谢,过去不知对梅氏说什么。很快,盈掬跟小丫鬟走了。

依依踱过来,问:“盈掬去做什么?”

小闲摇了摇头。

依依道:“盈掬也真是的,没一点做人师傅的样子。”

身为大丫鬟之一的依依,如果果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收徒,不过梅氏一直提防她,怕是没那么容易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