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裳决定先问一问黎允,声音里含了几分悲切,“哥哥,母亲的事你知道多少?咱们的外祖家你知道吗?”

母亲忌日问这样的问题,黎允并不往别的地方想,深深的看着黎言裳低声道,“你跟母亲长的很像,母亲很美。关于外祖,父亲母亲从来没说过,祖母说母亲是被外祖家里赶出来的,所以母亲不想提他们。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外祖家到底在哪里。”

原来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黎言裳不觉有些失望,但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越氏不简单,能把身世隐藏的这么好,一定是有什么事不想被人知道。

那么这些事黎年信到底知不知道呢?老夫人知不知道呢?那些事与何淑仁有关系吗?

一时间,她理不清头绪,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一层层像是要翻越千山万水才能看清真相。

“你要去找父亲问母亲的事?”

黎言裳点点头,“父亲应该知道的吧?”

黎允急忙阻止道,“你还是别去了,父亲正在气头上呢,他不会告诉你母亲的事,说不定他现在正生母亲的气呢。”

黎言裳冷哼了一声,“父亲真是越来越长进了,与已故之人置气。”

黎允低声劝道,“裳姐儿,他好歹是咱们的父亲,你能忍便忍一忍,好歹顾着些祖母的心,你这么做,祖母会伤心的。”

黎言裳恨声道,“若不是顾着祖母,我连这黎府大门都不想踏进来,他何曾把咱们当做儿女过?这么多年来,你受的罪还少么?若不是祖母护着咱们,还不定会怎么样呢。”

黎允眼神黯淡下来,一脸悲伤,没了母亲的护佑,他们兄妹是怎么一步一步熬到今日,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良久,他终于叹了口气,“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毕竟他还是咱们的父亲。”

黎言裳脸上恢复常色,“哥哥,饶人也要看对什么人。若害了我亲人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黎允皱皱眉,面上有些不高兴了,“裳姐儿,他也是你的亲人。”

黎言裳收起面上的冷硬,缓了缓,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哥哥,我明白的。”

黎允这才释然,只道她是在母亲忌日过于思念母亲才会说出这么狠绝的话来。

黎言裳笑了笑,问道,“哥哥,二妹妹说亲事了么?”

黎允摇摇头,“没有吧,我没听父亲提起过。怎么?你要给她做媒么?有门当户对的人家吗?如果有的话,你不妨为她牵一牵线,她没有坏心。”

黎言裳不再往下问,顺势点头,“我会留意的。你在牢里的时候,二妹妹还帮着画画像,确实是个有心的,哥哥放心,我不会把气洒到她身上的。”

她这么说,黎允自是相信的。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宝瓶远远的寻过来,宇文晔有事要先走,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回去。

黎言裳直接拒绝,让宇文晔先走。

黎允却不依,“你这使性子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世子爷对你这般也算是掏心掏肺了,你这又是何必。”

“哥哥……”黎言裳想解释几句,又觉得说也说不清楚,遂转为撒娇的叫了一声。

黎允却不肯放过她,一直喋喋不休的唠叨个没完,黎言裳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答应跟宇文晔一同回去。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焦氏说的话,黎年信的态度发生变化是不是也跟她说的黎言梦的锦绣前程有关呢?

黎言梦的锦绣前程,焦氏到底看上了哪家?以黎年信四品的官职,能结交什么上等的豪门人家?莫不是给人家做妾去?黎言梦似乎是不愿意的。

黎言裳的心咯噔一下,她宁愿黎言梦嫁个小门小户的人家,过着相夫教子的安稳日子,也不愿看着黎言梦去过寄人篱下的豪门生活。

她挑眉看看靠在另一侧假寐的宇文晔,若不是他,她或许还有时间去看一看黎言梦,说不定还能探听些什么。

她撇撇嘴,缩了缩身子,也闭上了眼,脑子里却乱的很。

一会是母亲越氏的事,一会又是黎言梦的事,翻来覆去的来回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