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微微眯了眯眼,“你去查一查玉器行和那个人,与世子妃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有什么来往。”

“是。”

三日倏忽而过,宇文晔每日一大清早就出门,日落而归,行色匆匆,面色疲惫。

黎言裳没问他在忙什么,也没告诉他何淑仁送解药的事,可她心里一天比一天紧张,她不知道何淑仁到底用什么办法找来解药,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找来解药。

她把江妈妈叫到跟前再次询问母亲月氏的事,江妈妈仍是如前的回答,再问到何淑仁和玉器行的事,江妈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黎言裳知道多问无意,遂按下心来等着何淑仁的消息。

晚上,是何淑仁承诺的最后一个夜晚了,黎言裳越发的紧张,如果何淑仁再不送解药来,那她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

晚饭她用的极少,宝瓶知她心意,不敢多说,一样紧张的等待着。

等了很久,没等来何淑仁的消息,宇文晔却来了。

他已经连着三日没到霓裳院来了,黎言裳倒是有些惊讶。

宇文晔站在屋中央,动也不动的盯着黎言裳看,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的黎言裳直发毛,她禁不住坐起身子挺直腰,“你这是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

宇文晔却不回答,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幽暗的眸子里瞧不出什么神情。

黎言裳有些紧张,忽的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怎么了?还定神了?”

宇文晔突然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似是要把她揉进怀里去,陡然哈哈大笑起来。

黎言裳被她搞糊涂了,挣扎着抬起头,“你疯啦?”

宇文晔松开她,伸开手,手面上放着个小瓷瓶,“何淑仁送来的解药。”

“解药?”黎言裳愣愣的看着他的手心,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许是过于激动,她觉得心口开始隐隐作痛。

宇文晔捏起小瓷瓶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小药丸,递到她跟前,“快吃下去。”

黎言裳乖乖的张开嘴,任由他把药放进去,她小心翼翼的嚼着,苦的她咧着嘴,苦水都要流出来了。

宇文晔却揽住她,低头吻住她的嘴,舌尖伸进去,抵在药丸上轻轻的送到她喉内。

黎言裳喉结微动,药丸滑下去。

宇文晔抬起头,细细的观察着她的脸,但见她面色隐隐的红润起来,眉间涌起一股黑气,黑气在她眉间打个转又缩成一个点,缓缓的向四周隐去。

他低声道,“你深呼吸一口。”

黎言裳依言深深呼吸,顿觉胸内憋着一口气,似是要涌上来却又似有什么东西堵着。

宇文晔又道,“再呼吸,深吸一口气,再深呼一口气。”

黎言裳照做,突的感觉喉内一阵腥味,她哇的张开嘴急忙转头吐出一口黑血来。

宇文晔抬手在她后背上轻拍了拍,柔声道,“觉得怎么样?”

黎言裳挺直身子,觉得有些头晕,晃了晃,胸口处不再憋闷,霍然舒畅了,她点点头,“吐出这口黑血,就是解毒了么?”

宇文晔一脸惊喜,紧紧的攥住她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裳,终于没事了。何淑仁说只要黑血吐出来就没事了,裳,你没事了。”

他像个小孩子般,双眸熠熠生辉。

黎言裳却觉得像在做梦,莫名其妙的中毒,时不时的发作折磨的她混混沌沌,现在一个药丸居然就完全好了。

她的命又被救回来了么?

可她怎么觉得死亡之气还笼罩在周围呢?是因为太过惧怕死亡了吗?

她抬起手在脸上使劲捏了捏,“晔,是真的吗?我真的没事了吗?”

宇文晔深深的看着她,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在乎,你好像从来没把死放在心上。”

黎言裳撇撇嘴,“鬼才不怕死呢,我很怕死,怕的要命。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宇文晔紧紧的揽住她,靠近她耳边,低声道,“你知道么?我很怕很怕你会离开我,我不许你离开我。”

黎言裳哧哧笑起来,“放心吧,小时候算命的说过,我的命强着呢,死了都能再活过来。”

她欢快的笑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抬起头看着宇文晔,“你是说解药是何淑仁给你的?你,是怎么知道何淑仁的?”

宇文晔如实道,“我听到那晚你们说的话了,所以我就去找他了。”

黎言裳呃了一下,皱皱眉,“那你怎么不直接来问我呢?”

宇文晔却道,“他说能找到解药,我自然要去找他了。”

黎言裳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不去西域真是在乎我的感受呢,原来你早就找何淑仁说好了。”

宇文晔揽着她,面上蒙着一层冰,眼里却带着笑意,“我在乎你的感受,不过我更在乎你的命。”

黎言裳窝在他怀里,但笑不语。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还有命享受现在的生活。